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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給我姐帶了些上海特產。這次學乖了,我只字未提沈永青。我姐也有意不提他。趁沈永青還沒回來,接上亭亭,我就回家了。快到樓門口時,見鐘小陽站在那里,我不由得一愣。
“有事嗎?”走近后,我問他。 “進屋說吧。”他說道。
亭亭不理他,也不叫他。看到兩個認識的小朋友,她非要跟她們一起玩不可。
“只能玩一會兒,聽到沒有?”我對亭亭說。
她不情愿地嗯了一聲后,飛快地跑開了。我和鐘小陽一前一后上了樓。進屋后,鐘小陽從兜里掏出張紙,遞給我。
“什么?”我問他。 “我們把手續辦了吧。”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份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 “我可以跟你離婚,但亭亭歸我。”看完后,我對他說。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孩子。” “你不是不喜歡女孩兒嗎?”
“她爺爺想要。”憋了半天,他才說。 “這個沒得談。”我態度很堅決。
“你再考慮考慮,我先走了。”出門前,他又說,“這月生活費我存了1000。”
他這時候加錢,用意再清楚不過了,可我偏不吃他這一套。
禮拜一大清早,我就把亭亭從被子里拽起來。吃完早飯,沒顧得上收拾,我就帶她出門了。幼兒園在西郊,早上出城的公車總是空蕩蕩的。過去我都是帶她坐公車去。從幼兒園去單位就得打車了,坐公車倒車不說,人多車擠,有時還上不去。
出門后,我對亭亭說:“今兒咱們打車去。” “為什么?”她問我。
“媽媽單位有事,要早點兒到。”昨晚大江打來電話,他說今天上午有個會,叫我別遲到。
我們剛出來就遇到一輛出租車。我招手慢了點,車一下子開過去了,走了十幾米才停下來。我忙領著孩子跑過去。
到幼兒園后,我對司機說:“師傅,您要愿意等,就等會兒,我還要去東城。”
“行呀,你押50塊錢吧。”
給完錢,我和亭亭就下車了。幼兒園門口幾乎沒什么人。不遠處,有個小伙子靠在幼兒園的圍墻上東張西望的。見我看他,他急忙轉過頭去,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我心想,他這么早站在這里干嗎?難道……
“媽媽,前面是什么呀?”見亭亭問我,我就沒再往下想。
大門口的地上有一大攤碎玻璃碴。我對亭亭說:“誰家的玻璃,怎么碎在這兒了?也沒人掃掃。”
“你去跟老師說吧。”亭亭說道。
到班上,把孩子交給老師后,我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出來后,我才想起忘跟老師說碎玻璃碴的事了。我剛出幼兒園大門,突然從邊上閃出一
男的來,差點跟我撞到一起。他舉起罐子,朝我臉上噴一種粉末。我忙用手去擋。來得太突然,擋也沒擋住多少。頓時我就覺得兩眼火辣辣地疼,好像天昏地暗似
的。一不留神,我一只腳踩到地上的碎玻璃碴。人一急,腳一滑,身體就失去了重心。幼兒園門口是段上坡路,走路時,身體就有點往前傾。這么一摔,我就重重地
趴倒在地上,雙手扎在碎玻璃碴上,鉆心地痛,臉也磕到了。 我掙扎地抬起頭喊:“來人吶,救命!”
沒過多會兒,就聽見有人圍上來了。 “……怎么摔在這兒了……”
“……出血了,快送醫院吧……” “……沒抓著那小子,讓他跑了……”
我能聽出,剛才說話的是送我來的那位司機師傅。我心想,他一定看清那小子長什么樣了。他們把我攙起來,扶上出租車。司機二話沒說拉我去附近的青龍醫院。
醫生處理完我的傷口,把眼里的殘留物清干凈后,對我說:“你眼睛受胡椒面的刺激,有輕微的灼傷。回去后,少用眼多休息,滴些眼藥。你臉和手有多處劃傷,其中嘴角最嚴重,縫了三針,一周后拆線。手上抹了藥,盡量不要沾水。”
我一聽就懵了,問他:“會留疤嗎?大夫。”
“拆了線再看吧。”醫生答道。 見他說得模棱兩可,我忍不住地哭起來。
醫生安慰我說:“你別難過,沒準看不出來呢。”
站在一旁的護士插話說:“小姐,送你來的那位師傅幫你墊了兩百塊錢的押金。”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問護士:“他人呢?”
護士對我說:“早走了,他給你留了個電話。”
我姐聞訊趕來后,陪我去青龍派出所報案。大江到醫院撲了個空,追到派出所才找到我們。報完案,他開車送我回家,我姐不放心也跟了過來。
到家后,大江對我說:“你就在家安心養幾天吧,感覺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派出所那邊,我去找找人,催他們盡快破案。”說完,他先走了。行里的會,開到一半還等著他呢。都怪護士打電話通知他時沒說清楚,他誤以為我被人刺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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