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出口訂單有所回暖、內地吸引力上升導致民工回流以及民工結構變化,多種原因導致廣東正鬧“民工荒”。
據廣東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近日的摸底調查,目前廣東企業用工缺口約90萬。其中,普工缺口相對較大,缺口約為61.2萬,約占缺工總量的68%;技工缺口也仍處高位,占缺工總量的32%,1月份人力資源市場技工的求人倍率(需求數/求職數)達1.54。缺工行業、企業主要集中在制衣、制鞋、玩具、紡織、建筑等勞動密集型領域。 “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廣州創信鞋業董事長吳振昌向《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回憶,二三十年前,臺灣年輕一代因生活改善開始不愿意到工廠打工,缺工引發勞動力成本快速上漲,其他一些成本也在攀升,同時,貨幣升值的壓力也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高成本運作令企業幾乎無法承受,吳振昌于上個世紀90年代初將工廠從臺灣轉移到廣州。 接下來,他想的是,也許會繼續轉移到東南亞,或者留下來轉型拓展內銷。 吳振昌提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命題——年輕一代因生活改善而不愿進入工廠打工。 廣東南海偉業制衣廠老板周偉培弄不清楚的一個問題,也恰恰詮釋了這個命題。 今年春節過后,他上午在廠門口貼一個文員的招聘啟事,下午就有幾十個人來應聘,但想要招一些18~25歲的制衣女工,相當困難。 在廣州海珠區當制衣女工的小桃,是典型的90后。剛滿20歲的她,來自廣東韶關農村,兩三年內已換了五家工廠。小桃解釋說,自己頻頻換工作是因為太累,休息一陣再找新廠,反正不愁找不到工作,只有2009年上半年情況特殊些。 她所打工過的工廠,基本上都是一天工作12個小時左右,一個月工作28天,這樣忙下來,一個月可以拿1000多元。與她同時出來到工廠打工的三個同鄉姐妹,兩個已回老家做點小買賣,另一個跑到美容院學美容。 小桃現在所在的制衣廠是個小廠,大多是20多歲的女工,也有一些三四十歲的。與這些上了年紀的工友不同,小桃工作不會太賣命,偶爾偷閑拿出手機上QQ或聽音樂。她很舍得在手機上花錢,過一陣就花上一個月工資來換新款的手機。 不僅是小桃這樣,新生代民工不少都類似,家中暫時沒什么負擔,也不大愿意吃苦。 華南理工大學管理學教授藍海林4日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認為,中國農民工正處于更新換代中,結構性缺工正困擾著中國制造,這迫使著勞動密集型產業轉型升級。廣東等沿海地區出現缺工情況,與中國農民工正處于換代有很大關系,80后、90后的農民工正在接替上一輩成為主力,他們中有不少是獨生子女,從小就受多人寵愛的這一代,不會像父母輩一樣埋頭苦干,他們更強調自我,這令企業經營管理難度加大。 “尚不清楚缺工真實情況如何,但勞動力成本上漲是必然的趨勢,從2004年開始成本上漲就在加速,
2009年因金融危機沖擊緩解了一下,現在再次卷土重來,”藍海林說,“這如同打針,打在所有的企業上都會疼痛,只是程度不一。在經營管理戰略上做了調整的企業情況將會好些。作為勞動密集型企業的經營管理者,不僅要努力了解新一代農民工的需求,營造良好的工作環境和企業文化,還要改變以往單純靠剝削農民工勞動力獲取利潤的模式,尋找其他的利潤增長點。” 上世紀以來,歐美國家因成本上漲,先是轉移到日本、韓國、新加坡、臺灣、香港等國家和地區,之后二次轉移到中國內地。藍海林談到,中國內地迅速發展起來,就是承接了西方制造業的轉移。中國內地現在所遇到的問題,又不是頭一遭。面對成本優勢的逐漸喪失,全世界應對方式都類似,一些勞動密集型附加值低的產業或企業肯定是要轉移走的。 “沿海企業要么轉型升級,通過科技、設計、營銷等途徑弱化勞動力成本在企業經營成本中所占的分量。要么將生產轉移到勞動力便宜的地區。而不做任何調整的企業,始終會有一天因消化不了勞動力成本而關閉。”藍海林說。 在藍海林看來,做內銷市場的沿海企業,將生產線往中西部轉移成功幾率高一些,而以出口為主的企業往內陸轉移則比較困難,運輸成本很難消化。選擇留守沿海地區的企業,為了消化掉成本,就必須提高生產效率、勞動力素質、自動化程度、生產技術以及產品附加值。不管是轉移還是轉型,都需要大量資金投入,又隱藏一定風險,許多企業因此不愿意邁出這步。而新生代民工是導火線,迫使勞動密集型企業不得不作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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