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兩房”危機爆發以來,市場對中國持有過多資產支持證券(ABS)的擔憂日甚。根據美國財政部最新公布的國際資本流動(TIC)報告,截至5月份,中國共持有美國國債5065億美元,較4月份增持45億美元,并連續三個月增持美國國債。
不過,美國國債的第一大持有國還數日本,5月底持有的美國國債為5787億美元,在外匯儲備資產中的占比也遠超我國。英國則為美國國債的第三大持有國,持有規模為2725億美元。
既然持有美元資產面臨資產跌價及美元貶值的雙重風險,為何世界主要的外匯儲備國家仍奮不顧身重倉參與呢?這是自布雷頓森林體系破裂以來,美元成為世界唯一的國際貨幣所致。歐元問世9年了,依然沒能撼動美元的世界硬通貨地位。貿易盈余國均不約而同地選擇持有美元資產,背后更多隱藏的是對缺乏資產配置渠道的無奈之舉。
但是,一旦美國經濟陷入衰退,集中持有美元資產的系統性風險就會暴露無遺,這也是市場對我國1.8萬億美元外匯儲備安全性產生質疑的原因。在次貸危機的沖擊下,代表中國主權財富基金的中投屢屢失手。如果再以外匯儲備的購買力衡量,與保值、增值的目標也相背離。
單從外匯收支平衡來講,持有的外匯儲備只要能有效覆蓋中長期外債即可,不至于引發償債危機。根據外管局公布的數據,截至2008年3月底,我國外債余額為3925.89億美元,較年初增加189.71億美元。即便是保守計算,我國外匯儲備對外債的覆蓋率也高達400%以上,明顯有過多之嫌。
在世界經濟未徹底擺脫對美國的依賴之前,過高的外匯儲備只能是被動接受美元資產的系統性風險。哪怕是Fannie
Mae和Freddie
Mac發行的債券與美國國債一樣擁有AAA的評級,依然面臨資不抵債的風險。更且我國巨額的外匯儲備,還是建立在人民幣幣值被不合理低估及要素價格被極度扭曲的基礎之上,外匯儲備本身就具有“虛胖”的特征。
因此,要化解外匯儲備的市場風險,不妨從削減過度膨脹的外匯儲備入手。種種跡象表明,外匯儲備“瘦身”的條件已基本具備。一方面,人民幣雖然下半年升值步伐會放緩,但不會改變長期升值的趨勢。成品油、電力、供水等價格還有上調可能,不僅會壓縮熱錢的生存空間,也會促使貿易順差回歸真實水平。另一方面,修訂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外匯管理條例》明確規定,不再實行強制結匯,自有外匯可存放境外,“藏匯于民”及疏導熱錢的政策意圖十分明顯。
此外,還可建立由外匯儲備支撐的國家戰略儲備體系。比如,可擇機加大對原油、煤炭、糧食、鐵礦石等初級產品的進口,確保國家長遠發展的資源儲備。在人民幣匯率的形成機制上,可更為靈活一些,適當下調一籃子貨幣中美元的比重。在外匯儲備的資產配置上,可考慮降低美元資產的比重,超配諸如歐元、日元及新興市場國家資產。通過協商機制,擴大雙邊貿易中用本幣結算的規模。在經濟周期步入低谷之際,可加大對海外優質公司的股權投資,并酌情并購具有資源優勢或技術優勢的企業,拓寬外匯儲備的投資渠道。
值得關注的是,外匯儲備的市場風險正朝有利的方向發展。今年前七月我國初級產品進口步伐明顯加快,進口額為2216.5億美元,同比增長70.6%。俄羅斯也與中國商定,在雙邊貿易中擴大盧布與人民幣的相互結算范圍。中鋁聯合美國鋁業在年初收購力拓英國12%股份,成為力拓最大單一股東,預計全年可為中鋁貢獻14.4億元的利潤。
當然,化解外匯儲備的風險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我們可以逐步降低對美元及美國經濟的依賴,減少外匯儲備的不合理增長及多元化配置外匯儲備資產。只要措施得當,外匯儲備保值、增值目標就一定能實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