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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城市集中供熱,上海家庭冬天取暖主要靠空調。如果空調用電價格漲五分之一,你還能感覺到吹出來的是暖風么?美國家庭今年就要面對一筆額外負擔,油價使取暖比去年貴22%。而這只是逼他們減少消費的一個次要因素。 今年最后一個季度,美國經濟的表現很可能令太平洋兩岸的人都失望。市場懷疑按年率計算的GDP(國內生產總值)能不能達到1%。經濟疲弱起因于消費不振,也將導致消費更不振。 美國消費者一直是國際市場上的優質客戶,他們已經連續63個季度增加支出,十幾年堅持不懈的消費擴張吃光了中國常常過剩的產能。如此好事由雙方促成,一方把廉價勞動力的優勢發揮到極致,一方把信用卡透支視為能促進經濟增長的美德。各種數據表明,外向的中國經濟增長與美國經濟密不可分。出口占中國GDP10%,對中國經濟增長貢獻超過三分之一。央行估計,美國經濟增長每放慢1%,中國出口會下降6%。 如果國際油價繼續趾高氣揚,如果美國消費者繼續受到財富遞減的威脅,央行的估計馬上有機會得到證明。次級貸款危機爆發后,中國對美出口同比增幅下滑至第三季度的12.4%,前兩個季度分別為20.4%和15.6%。商務部研究部門報告稱,美國需求若進一步下降,中國外貿企業訂單難免縮水。出口大幅回落,可能使中國本輪經濟增長周期出現拐點。 這是大家翹首以盼的“軟著陸”?世界銀行似乎是這么認為的,它的《東亞經濟半年報》樂觀中國經濟部分替代美國經濟,成為東亞(除日本以外)增長的發動機。我以為,中美經濟不曾脫鉤,美國經濟前途未卜,中國經濟“著陸”后果難料。當務之急,是在資產價格仍處高位期間,認真考慮落實減持國有非流通股,充實社保賬戶。 說到拐點,美國消費者怕先于中國消費者遭遇。6年來,美國個人累積債務是過去40年的總和。次級貸款危機使不斷創造財富的不動產市場、寬松的貨幣政策和應有盡有的信貸供給正在成為歷史。他們或許在晚餐后坐下來算算賬,像上海家庭過去經常做的。那時,他們會為自己還有比較可靠的社會保障略感放心。 中國消費者肯定缺少那樣的安全感。雖然以GDP標志的經濟增長強勁有力,老百姓還是信奉高儲蓄。他們對零售銀行一往情深的需求,大大降低了銀行提高服務質量的激情。當資產價格出現上升趨勢時,儲蓄轉向資產購買,要么轉成證券形式,要么固化在不動的房屋產權中。其他大宗消費,均難進入謹慎持家者的視野。 全球需求旺盛、貿易興隆時,中美經濟大可共享富貴;需求縮減、貿易清淡時,兩國消費者的信心則需要靠各自國家的社會保障來保障。中醫理論有一說,冬病夏治。不能等用錢的時候再想辦法找錢。一旦“著陸”,社會保障缺失會推動消費不斷下滑,讓經濟再起飛陷入跑道上的心理泥濘。以將來視現在,何不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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