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從內部掀起的反腐活動,揪出100多名員工涉嫌腐敗,其中4名已被移交司法處理。
很遺憾,華為內部反腐卻被一些人當做民企不好的理由。其實,稍微擴大一下案例范圍就會發現,腐敗和股東是誰無關,而和所處的環境關系密切。只不過,民眾熟悉的腐敗大多和黨政官員、國企或事業單位高管有關,所以覺得民企腐敗還是比較新奇的事情。
主流經濟學家認為,國企腐敗和效率低下的癥結在于出資人虛位,即國企由于是全民所有,管理者和所有者脫節,因此管理者傾向于不作為。另外,由于是全民所有,管理者在資源分配時可以多為自己分一些,有些難以分到的,則想辦法通過為他人尋租的方式多撈些好處,這就造成腐敗。
基于此,經濟學家傾向于認為,國企私有化可以解決很多問題,比如撒切爾夫人對國企痛下殺手,英國經濟恢復活力。
但是國企私有化并不能根治所有問題,因為有些問題跟股東是誰根本沒有關系,而跟手中權力是否可以變現以及變現成本有關。
所以,即使在民營企業中,腐敗現象也層出不窮,除了華為,馬云2012年掀起淘寶反腐,聚劃算高管閻利珉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7年。聯想在創立之初也曾內部肅清貪腐,將一些員工送進監獄。美邦服飾副總經理李金代2009年在店鋪拓展工作中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被檢察院批捕。
而外資企業在中國也不能免俗,比如富士康。深圳不少外貿企業靠富士康生存,交貨期是重要的競爭手段,為了讓訂單優先交貨,富士康基層管理人員也成為賄賂對象。媒體也曾曝光富士康管理者受賄的案例。
現代企業需要很多人管理,即使是民企,也要雇職業經理人打理,這都會存在管理者和所有者脫節的情況,一旦管理者的權柄足夠大,而股東又很分散時,甚至會像沒有股東一樣形成內部人控制。即使同為公司股東,因管理不同業務,也有可以尋租的空間,甚至不必是管理者,比如負責采購者,也會成為賄賂對象。
也就是說,只要掌握了稀缺資源,不管是高管還是普通員工,不管是民企、國企還是政府,都可以將稀缺資源變現。當然在有些國家,這種變現成本太高,無人鋌而走險,但是在中國,這是私下里鼓勵的一種行為方式。
但值得注意的是國企和民企對腐敗的處理方式。國企腐敗一般是被動查處,而民企腐敗則多是內部清查。也就是說,民企有更強的反腐意愿。
這主要是因為,民企肅清內部貪腐的受益人更為明確。
華為總裁任正非曾強調,沒有什么可以阻擋華為公司前進,唯一能阻擋的,就是內部腐敗。
這是一筆清楚賬:在華為,所有尋租最后都會轉嫁到華為頭上,而華為由6萬多名股東所有,這些股東同時也是公司員工,員工的收益和年終分紅密切相關,也就是說,腐敗損害的利益人非常明確。
這也就是任正非所強調的:力出九孔,利出一孔。任正非希望員工的受益主要來自于年底獎金和年終分紅。華為高管年收入上千萬不在少數,其尋租成本也就相對比較高。
任正非很容易用“力出九孔,利出一孔”說服他的員工,因為華為是一個利益共同體的說法,很容易通過股權結構體現出來,但大多數企業則沒有這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