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開國元勛本杰明·富蘭克林曾經說過,人的一生有兩件事不可避免——死亡與納稅。無論對企業還是個人來說,交稅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然樂觀向上的富蘭克林先生也不會說出這么喪氣的話。美國作家梭羅不信這個邪,退隱瓦爾登湖畔躲避稅收,可當他記錄完這美妙的體驗后,還是難逃抗稅帶來的牢獄之災。
既然稅收不可避免,人們便退而求其次,要算算政府的稅收得重不重。經濟學上有個衡量稅收負擔的指標,叫宏觀稅負,通常由一定時期內稅負總水平與同期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值來表征。最近,有學者測算后發現,今年上半年我國宏觀稅負達到了44%,這意味著政府拿走了將近一半的產出。數字一出,輿論嘩然。
政府拿得多了,企業和居民拿得就少了,在經濟結構性減速時期,如此分配格局難孚眾望。不過,學者的測算沒有考慮政府收入和GDP的季節波動性,為了熨平波動,國際上通常以一年為計算周期。根據官方數據,我國宏觀稅負水平在30%左右,而世界平均水平約為40%,據此判斷,我國宏觀稅負水平基本處于合理區間。
有關納稅的宣傳標語千條萬條,最有說服力的一條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以宏觀稅負水平判斷,中國不能歸入重稅國家,但為啥很多老百姓仍然會抱怨稅負沉重呢?這是因為,居民的稅收感受同享受到的公共服務是密切相關的,也就是說,衡量稅收負擔,還需要考慮政府收入的支出結構和使用效率。
據財政部公布的數據,去年全國公共財政的139744億元支出中,數量最大的一塊是教育支出,占比達到15.66%,體現了促進社會事業發展、著力改善民生的政策取向。但與一些發達國家動輒超過50%相比,我國教育支出的比例仍然偏低。與此同時,有較大比例的政府收入被用于行政支出,有學者研究發現,我國的這一比例明顯偏高。
即便是支出結構有所改善,各個項目內資金的地區分配合理性和使用效率也存在疑問。我國基本公共服務在城鄉之間和地區之間還存在巨大的差異,正在進行中的戶籍制度改革因此被寄予厚望。財政資金的使用效率是另一個廣受詬病的話題,擠占挪用時有發生,貪污腐敗也不鮮見。如果交的是大象錢,換來的卻是頭騾子,老百姓有意見自然難免。
更何況,在支出有欠公允的同時,收入中還存在諸多不合理的現象,比如征收過頭稅、以費代稅、政府攤派任務等,凡此種種都會增加企業和居民的稅收負擔,造成宏觀數據與微觀感受的錯位。
百姓交稅,購買的是公共服務,凡是購買行為都要看看性價比是否合理,所以說,改善稅收感受,還要從提高公共服務產品的性價比入手,目前來看仍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