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國務院印發文件,進一步推進戶籍制度改革。文件要求,改革城市現行落戶政策,取消農業戶口與非農業戶口性質區分,促進有能力在城鎮穩定就業和生活的常住人口有序實現市民化,穩步推進城鎮基本公共服務常住人口全覆蓋。
從文件內容來看,戶改目標是“市民化”,即讓進城務工經商人員可以享受城鎮的公共服務,在城鎮扎下根來安居樂業。這個目標很有現實意義,因為2億多進城打工者盡管已在城中常住,卻自認為、也被認為只是城市的過客,無法解決一些基本的民生問題,如教育、醫療、居住等。
由于帶有福利色彩,低收入群體的“市民化”更多的是社會問題,然后才是經濟問題。從經濟層面來講,我們更關心的是兩個問題,一是真實城鎮化率究竟是多少,還有沒有很大的上升空間;二是低收入群體的市民化需要政府投入很多錢,錢從哪里來。
官方數據顯示,改革開放我國城鎮化率由1978年的17.92%提高到2013年的53.73%,平均每年提高一個百分點。發達國家城鎮化率可以達到80-90%。故而中國城鎮化率還有很大差距。但有一位在證券界非常有影響力的分析師指出,中國實際的城鎮化率高于53.73%,城鎮化進程已進入尾聲。他的論據是,任何國家的城鎮化過程都與工業化相關,伴隨著工業化的結束走向尾聲,城鎮化率的走勢只能是“S形”而非“直直的斜線”。S形曲線是學者諾瑟姆提出來的。中國工業化若已接近結束,則城鎮化率應處于S形曲線中段末端,達到60%或更高的水平。持類似觀點的學者不在少數。
關于中國的工業化水平,目前主流觀點是東部已基本工業化,全國處于工業化中后期。2010年-2013年,我國工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分別為38.94%、39.99%、38.49%、37.04%,顯然已經開始小幅走低。第三產業占比則超過46%。——這是工業化后期的標志。2000年,發達國家工業占GDP比重平均水平僅為28.6%。
所以,今后我國真實的城鎮化率提升速度很可能不會太快。這也可以從持續出現的“民工荒”現象上面得到印證。但市民化的空間非常大,新型城鎮建設大有可為。常住城鎮的打工者需要改善居住條件,需要享受教育、醫療、娛樂等服務,意味著相關產業有很大的機會。由于這些人收入水平較低,要像市民一樣享受平等的社會福利,需要政府投入很多錢。
此前,產生這筆錢的路徑與“戶口”頗有關聯:一是政府賣地,征收各種與房產相關的稅費,外來人口購房入戶;二是政府征地賺差價,給予失地農民經濟補償,同時讓他們變成城鎮戶口。如今還沒入戶的打工者普遍沒錢買房,也不是城市近郊農民,所以這兩條路都不適合他們。
除了中央增加轉移支付力度外,筆者認為可以打工業用地、集體土地的主意,讓企業多建員工宿舍。此外,政府應放松管制,鼓勵大辦民營醫院、診所、學校,下決心將高端醫療及教育需求從公辦領域中擠出去,騰出更多公共資源來服務低收入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