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的秋天,金融海嘯席卷華爾街,國際金融危機全面爆發。在一系列觸目驚心的大事中,“兩房”的命運是牽動美國經濟走勢乃至中國投資安全的關鍵問題。時至今日,“兩房”看似已走出危機,但其是否“魔鬼”的辯論依然存在。
“兩房”是美國兩大房貸企業房利美和房地美的簡稱。“兩房”是私有企業,但又作為“政府授權企業”運行,其主要業務是在美國房貸二級市場收購貸款,并通過向投資者發行機構債券或證券化的抵押債券,以低成本集資賺取利差;但客觀上也有助于減輕民眾購房負擔。
次貸危機爆發后,大批私有房貸企業陷入困境,有政府擔保背景的“兩房”地位更加突出。同時,為謀求更大市場,“兩房”也大舉擴張,發放了更具風險性的貸款種類,這導致其隨后虧損不斷擴大并形成影響全球金融市場的危機。
到2008年秋天,“兩房”虧損達到了數百億美元。“兩房”一旦垮臺,將導致美國房貸市場徹底崩盤,同時將影響中國的投資安全——中國擁有“兩房”數千億美元的債券,中國投資受損,勢必進而影響美國的國家信用。
權衡利弊之后,時任美國財長的保爾森果斷決定,將“兩房”國有化,“兩房”掌門人被撤換,政府隨后注資近2000億美元。最終“兩房”逐漸企穩并開始盈利。到這個秋天,“兩房”已返還財政部股利近1500億美元。
但逐漸恢復元氣的“兩房”,從各個方面看似乎與危機爆發前沒有兩樣,同樣的業務,同樣的模式,同樣的風險。“兩房”是否是一個隱藏的“魔鬼”?政府應該拿它怎么辦?
按照保爾森和一些經濟學家的最初設想,待美國金融市場企穩后,“兩房”應該被徹底改組,避免其冒險經營成為美國經濟新隱患。曾擔任奧巴馬經濟顧問的古爾斯比曾對奧巴馬說,“兩房”猶如漫畫書中被投入海底的惡魔,如果因“兩房”現在表現不錯就釋放它們,無疑太愚蠢了。
“兩房”改革步履維艱,凸顯美國式改革面臨的既得利益問題。第一,“兩房”現在是一只能賺錢的金雞,隨著美國房市回暖,“兩房”盈利大增,僅今年第一季度,房利美即錄得利潤587億美元。在如此收益面前,政府是否還有痛下殺手的勇氣?第二,“兩房”擁有眾多的同盟軍。一些議員認為“兩房”運轉良好,沒必要一棍子打死;購房民眾擔心取消“兩房”導致房貸增加;一些中小銀行擔心沒了“兩房”,大銀行取而代之,會壓縮它們的盈利空間。
在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前,“兩房”也面臨諸多指責,但其市場地位和政府的強力支持,使其可以無視各種警告,而當其淪入危機無法自拔時,它們“大到不能倒”的地位,迫使政府必須伸出援手。但隨著危機的結束,改革的迫切性降低。難怪當年操刀“兩房”國有化的保爾森近來感慨地說,“兩房”的處理是當時阻止經濟崩盤最終要做的事情,但沒想到5年之后,“我們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