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將于本周日舉行聯邦議院選舉,最終結果將決定德國歷史上首位女總理能否再度連任。相比競選對手、反對黨社民黨候選人史坦布律克,默克爾憑借多年來處理德國以及歐洲事務的優異記錄,可以說本次競選早已失去懸念。最新民調數據就顯示了默克爾的領先優勢,未來的變數可能更多體現在政府的黨派組織結構方面,而市場更為關注的則是在默克爾再度連任后的德國將走向何方。 近兩年來,歐洲應對債務危機過程中經濟增長與財政緊縮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民眾對以緊縮為主的應對措施開始失去耐心和信心,多位成員國領導人為此更替。而德國卻成功完成了財政整頓,財政赤字占GDP比重迅速下降,并在去年實現了財政盈余。與此同時,德國經濟實現了相對穩健的復蘇,2011年末實際GDP就已明顯超出危機前水平,近3年復合增長率達2.6%。 由于主權債務危機持續惡化,歐元區經濟陷入衰退,不斷攀高的青年失業率,令大多數成員國政府束手無策,而德國卻樹立了一個良好的榜樣。在意大利、西班牙和希臘的失業率創下12.2%、26.5%和27.6%歷史新紀錄的同時,德國失業率卻從2009年的8%降至5.3%。截至今年7月,德國青年失業率為7.7%,而歐元區的平均水平為24%。 在作為經濟增長“火車頭”拉動區域復蘇的同時,在默克爾掌舵下,德國積極參與針對危機國的救助行動,制定區域政策與實施的話語權不斷增強。作為歐元區主要的貿易盈余國家,德國對歐元區貿易往來持續擴大,對其他成員國經濟復蘇起到了較好的推動作用。過去3年,德國從法國、意大利進口貿易金額復合增長率分別為6.7%和9.6%,較同期法意兩國出口貿易總額復合增長率分別高出0.2和3.9個百分點。去年末,德國經濟總量在歐元區中占比達28.9%,是歐洲經濟總體避免深度下滑的重要支撐力量。 在歐債危機中的救助行動中,德國更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德國的救助主要體現在三條途徑上:一是直接救助,包括參與對希臘的貸款、對歐洲金融穩定基金(EFSF)的擔保以及對歐洲穩定機制(ESM)的承諾出資等。在總額約7800億歐元的EFSF中,德國貢獻額度達2110億歐元,在ESM預繳付800億歐元資金中,德國占比27%,均為最大出資方。二是通過歐洲央行(ECB)持有對歐元區重債國的國債。據ECB資本份額計算,德國在其持有的2120億歐元外圍國國債中,風險敞口為570億歐元。三是通過ECB的Target
2支付機制對其他成員國央行提供支持。 但在另一封面,雖然財政緊縮對于重債國改善收支狀況、重返融資市場具有積極意義,由于經濟增長總體乏力,較強的緊縮要求也在一定程度加大了重債國復蘇面臨的阻力。而當前錯綜復雜的世界經濟形勢,特別是近來新興經濟體增速放緩,對德國經濟復蘇也造成了一定負面影響。去年7月至今,德國工業生產指數同比持續下滑,制造業產能利用率也較此前顯著降低。今年5至7月德國出口貿易連續收窄,同比分別下跌2.9%、1.4%、2.5%,7月貿易順差總額較4月下降了17.1%。作為老牌的工業強國以及出口貿易大國,德國制造業有喪失優勢之虞。制造業競爭力下降、貧富差距拉大等都是德國不容回避的問題,未來經濟復蘇尚面臨更艱巨的考驗。 事實上,救助措施中對重債國加強財政整頓、實施緊縮措施的要求,建立銀行業聯盟進程中對金融交易稅的提議等背后都或多或少都反映了德國的利益訴求。雖然歐洲經濟近期有了轉好跡象,但金融危機與債務危機的雙重影響尚未完全消除,財政整頓仍將對經濟增長形成較強的負面影響。目前市場對默克爾預想中的第三個任期既充滿期望,亦心有疑慮:德國國內的經濟政策會有什么變化,在歐洲事務中德國下一步政策取向又會如何? 默克爾此前多次強調“選舉關乎擴大德國所取得的成果”,可以預見,若再次連任定將延續之前的總體風格。雖然德國財政已扭赤為盈,但主權債務仍在持續增長,財政整頓與預算調整仍將是其未來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面對外需疲軟、出口下滑的困境,默克爾將采取更多措施刺激國內需求,推動增長模式從出口導向轉向內需拉動。另外,盡管默克爾曾批駁競選對手的增稅主張,但卻不妨礙她將會推行一系列收入再分配措施,以緩解貧富差距拉大引發的社會矛盾。 雖然前兩個任期內的表現已證明了默克爾的戰略眼光與政治智慧,但歐元區制度結構的復雜性以及各成員國持續的利益博弈,也使維護歐洲一體化成果的難度越來越高,而面對區域“領頭羊”所帶來的利益與需承擔的義務,德國似乎徘徊不定,尤其在銀行業聯盟、財政聯盟等政策制度的討論中態度曖昧,德國選民對救助歐元區邊緣國家的抵觸情緒,更使默克爾在歐洲事務的處理上大受掣肘。這又給德國未來的走向留下了諸多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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