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達五周的美國國會休會期,500多名美國國會參眾兩院議員都沒閑著,很多議員在各自選區了解選民的關切,或是穿梭于工地和農田之間。不過據美國一些社會團體和媒體曝光,也有大量國會議員和幕僚利用夏季時光享受去以色列、土耳其、蘇格蘭等地的免費旅行。這些包吃、包住、包玩的旅行誰買單?是各種游說組織。時隔數年后,華府再度刮起“三包”旅行風,彰顯在各種集團利益緊密對接的美國,每隔數年恐怕就得給議員們“洗洗澡”。
在美國進行游說的說客是何許人也?按照美國“游說皇帝”杰克·阿布拉莫夫入行前的說法:“說客身穿2000美元一套的西服,是些道貌岸然、榨干美國財富的人渣。”華府的說客可不是只有幾號人的散兵游勇,據業內人士估算,在華府做聯邦政府游說的說客在1.5萬人左右,華府的總人口不過60余萬,也即差不多你在街頭放眼望去的100個人里,就有三個人在為游說而奔走。華府的聯邦參議員和眾議員共有535人,平均每個議員要與大約28名說客周旋。
說客并非美國政治決策中可有可無的變量,他們的能量無遠弗屆,既可以幫你搞定政府撥款或是安排與眾議長見面,也可以搞定軍售訂單,甚至可以決定軍事基地的選址。阿布拉莫夫等單個說客都有此等能量,機制化的龐大游說組織可以讓總統都避其鋒芒,美國全國步槍協會、美國-以色列公共事務委員會就是游說組織里的航母。
阿布拉莫夫由于涉及賄賂官員和逃稅等罪名,在2006年被判入獄六年,牽連多名白宮、內政部、司法部的官員和數位重量級議員。阿布拉莫夫事件發生后,美國國會給“三包”旅行套上了緊箍咒,規定議員接收此類旅行需報批,海外旅行時間不超過七日、國內旅行不超過四日。但是,正如美國國會制定的大多數規則一樣,制定者都留下了特例,教育和慈善組織安排的旅行不受此限制。
據緊密關注美國國會動向的“法律風暴”網站(LegiStorm.com)透露,在此規定出臺前的2005年,游說組織安排了近5000人次的議員及幕僚享受此類旅行,耗費共約1000萬美元,該規定出臺后,這股風氣遭到遏制,但是今年再度抬頭,截至目前,今年已有超過1300人次參加類似旅行,耗費達320萬美元。水來土掩,美國-以色列公共事務委員會借用旗下美國-以色列教育基金會這一平臺來安排海外考察團,以繞開新政。除了讓美國議員和家屬在以色列等地游山玩水之外,還會盡量安排議員與當地的重要官員會面,使得考察團顯得名正言順。
說客之所以長袖善舞而無法根除,其實是一種體制性產物。與歐洲一些國家不同,美國總統選舉和議員選舉的關聯度較低,議員的選舉在當地完成,議員的競選資金來自相關利益團體和選民,美國國會參議院又是發達國家中權力最大的上院,單名參議員都有阻撓重大人事任命和法案通過的能量,因而利益集團通過選擇各地獲勝前景較好的議員實現權力尋租。美國選舉耗費的資金逐年上升,游說的資金投入也在逐年上升,形成利益裹脅關系,1998年以來,美國游說資金保持著每年大約2億美元的增幅。二戰后,美國逐漸形成軍工、金融、石油、醫療四大游說集團,這些集團投入巨資以左右政府的政策制定,確保財政政策和各項產業政策在最大程度上符合行業巨頭的利益。
基于此,在金元影響力巨大的美國,期待說客文化退出歷史舞臺或者讓“三包”旅行徹底消失,都是不切實際的臆想。不過,美國國會山應當定期采取新舉措,堵上教育和慈善機構組織“三包”旅行團的漏洞。不過,即便這一漏洞堵上,想必又會留下新的美式漏洞,或許五年后美國議員攜夫人大搖大擺地去以色列旅行,是由某某科研公司贊助安排,五年后恐怕還得再度給議員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