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美國退出量化寬松政策日漸臨近,新興市場成了本輪金融危機以來最后的“風暴眼”。在中國等國經濟放緩的同時,印尼、印度等國近期股市暴跌和貨幣貶值引發東南亞地區的蝴蝶效應,印尼股市連續三天跌幅超過10%,泰國、馬來西亞、韓國、新加坡等股市受此影響也下跌;印度盧比對美元匯價創歷史新低,印尼盾、泰銖以及巴西雷亞爾等則觸及一年至四年新低不等。
這一系列跡象意味著,在飽受金融危機以來全球流動性盛宴的新興市場,隨著美國逐漸回收流動性,終于迎來了真正痛苦的時期。事實上,今年以來,包括美國在內的發達經濟體逐漸復蘇,甚至歐元區上半年也告別了18個月的經濟衰退,日本因為安倍經濟學也實現了令人驚訝的增長。與此同時,新興市場則陷入了麻煩。
在全球經濟增長引擎易手的同時,全球流動性變化則很可能強化這種趨勢。今年開始,伯南克領導的美聯儲已經多次暗示將縮減購債規模,逐步退出量化寬松政策。從目前美國經濟的態勢看,在9月美聯儲迎來下一任主席的同時,9月17日到18日的政策會議將明確退出量化寬松的節奏。外界的預計是,購債規模將縮減至200億美元。美聯儲開始收縮貨幣,意味著全球流動性的大轉折和全球資本流向的大逆轉,弱勢美元將暫時告別舞臺,全球資本將從新興市場流向美歐等發達經濟體。
對于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市場而言,美聯儲政策轉變導致的尷尬是不言而喻的。在美國開動印鈔機應對危機的時候,中國等新興市場成為發達國家流動性泛濫的蓄水池,廉價的資本從發達經濟體肆無忌憚地流向新興市場,吹高了房價等資產價格泡沫。也就是說,當發達經濟體以寬松的貨幣政策和經濟停滯為代價去杠桿的同時,新興市場則因為國際資本的大量流入而不斷地加杠桿。受制于發達經濟體衰退的外部性影響,新興市場也不斷通過流動性和大量舉債應對外部沖擊,杠桿不斷升高,在泡沫膨脹的同時,因為資本流入的投資饑渴癥引發的地方債務和金融系統風險也在加大。在這種情況下,美聯儲一旦退出量化寬松,美元走強,新興市場將立即從資本流入地區變為流出地區。來自貝萊德的數據顯示,今年前7個月,北美股票ETF基金累計凈流入1024億美元,日本市場凈流入創紀錄的280億美元,歐洲股票ETF也吸引了43億美元,而新興市場凈流出76億美金。
中國作為最大的新興經濟體,對于目前印度等國面臨的困境切不可小視。從近30年的歷史看,全球局部性金融危機都是在美元走強之后引發的。中國雖然擁有巨額外匯儲備,但一旦美聯儲退出量化寬松政策付諸實施,中國將和其他新興市場一樣,面臨急劇的流動性短缺問題。突然流動性緊縮不僅影響資本市場,影響匯率,更重要的是也將嚴重影響實體經濟,引爆新興市場的資產價格泡沫,從而使得新興市場陷入衰退。
當務之急不是呼吁美國負責,而是未雨綢繆,做好積極的應對,管理好自己的流動性。特別是,對地方債務和房地產兩大地雷主動排雷,而不是對全球流動性變化置若罔聞,對漸近的國際風暴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