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的機會,筆者從辦公桌抽屜里翻出一張舊的高速公路收費條。紙條已經發黃,但仍可辨認出是2008年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市區一段高速路的交費單,上面顯示收費0.5阿根廷比索(1美元約合5.56阿根廷比索)。湊巧手邊還有一張前幾天的新交費單,同一段高速路的過路費現在已經漲到了5阿根廷比索。5年之間,10倍的漲幅,不免令人感慨。 高速公路收費上漲,是阿根廷近年來嚴重通貨膨脹的一個縮影。2008年以來,阿根廷的通脹率每年大約在20%—25%之間。由于大部分發達國家都處于低通脹時期,阿根廷的高通脹與外部因素關系不大,其核心原因在于政府過度的財政擴張和缺乏節制的社會福利。 最近10年,阿根廷貨幣供應量平均每年增長約20%。2008年以前,由于大宗商品價格高漲,阿根廷出口形勢很好,經濟增速達8%,外匯收入也連年上漲,當時貨幣過量發行的后果沒有顯現。近幾年,受美歐經濟不景氣的沖擊,阿根廷的經濟增速明顯下降,外匯流失嚴重,繼續大量發鈔引發的通脹和貶值壓力日益明顯。 更令人擔憂的是,阿根廷的工資近兩年一直在與通脹賽跑。阿根廷是一個非常強調勞工保護的國家。今年2月,阿根廷爆發了全國性的教師罷工,各省教師最終獲得24%—30%的加薪。同時,公務員、軍隊和私營企業也獲得了相似幅度的加薪。經濟研究機構的調查顯示,今年各行業工資平均漲幅是25%。由于議會中期選舉在即,為了爭取民意,阿根廷政府最近又宣布全國退休人員養老金統一上調30%。不斷上調的工資水平與持續走高的通脹率形成了惡性循環。 阿根廷的經濟水平在20世紀初期就與歐洲和加拿大、澳大利亞比肩。如今100年過去了,阿根廷仍未邁進發達國家的門檻。最近30年,阿根廷危機不斷:1982年美國加息后引發了債務危機,1989年高達5000%的通脹率引發了另一次債務危機,2001年發生的1400億美元的外債危機,創下世界金融史上數額最高的外債違約紀錄。難怪有人說,阿根廷經濟部長是一個最不好干的崗位。最近10年,阿根廷已經換了7任經濟部長。 看看未來的經濟前景,恐怕也很難樂觀。除了通脹問題外,阿根廷面臨的另一個重要的負面因素是全球大宗商品價格周期出現下行趨勢。自美聯儲表態擇機退出寬松政策以來,大宗商品價格持續下跌,阿根廷最主要的外匯來源——大豆的價格,已比高點時下跌30%。出口收入和稅收的減少,令政府財政難以實現平衡。 事實上,拉美其他國家也面臨著和阿根廷類似的問題。委內瑞拉的通脹率高達40%以上,經濟極端依賴石油出口;巴西的通脹率也在6%以上,并高度依賴鐵礦石和大豆出口。在全球大宗商品周期出現轉向的背景下,拉美不少國家恐怕都要過一段緊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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