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到地方債償還問題時,一些領導坦言:“上一任借了錢搞工程、搞項目,有口碑也有政績;本屆政府絕不能勒緊褲腰帶還債!薄
審計署審計表明,2011年底全國地方融資平臺債務共計10.73萬億元,今年早些時候審計署對一些地方政府再次進行了審計,個別地方債務率高達189%。從八月份開始,新一輪全國性地方融資平臺債務審計工作正在緊鑼密鼓開展。
一個事實是,從去年就已經進入到了地方債務償還密集期。據統計,3.49萬億元貸款將在未來三年內到期,而2013年和2014年將迎來還款高峰期。這還只是銀行貸款,再加上通過信托、發債等形式的融資地方債處于還債壓力集中期。
那么,拿什么歸還呢?捉襟見肘的地方財政收入是杯水車薪的,不解決大問題。賣地收入會像唐僧肉一樣被分食不說,而且賣地潛力也已經不大了。隨著高房價泡沫被刺破后,賣地財政也將走向困境。同時,以城市基礎設施為重點的新一輪地方大投資已經開始,僅以城軌為例就有36個城市項目獲批,到2020年投資高達4萬億元。錢從哪里來呢?地方必將繼續通過地方融資平臺大肆舉債。巨額老債務到了償還集中期,而新一輪大投資又要求繼續擴大地方債務。兩面夾擊之下,地方政府可能會出現兩種情況。
首先,新官不理舊賬,后任不管前任債務。前任留下的巨額債務負擔,如果讓后任歸還,那么,后任就難以取得政績,將影響到其仕途。因此,本屆政府絕對不會理會上屆政府的債務包袱,后任官員絕不會在自己任上把歸還上任債務作為重點。稍稍有一點責任心或者說良心的后任官員最多能夠做到的是,允許將債務展期,同意從銀行貸款還息即以貸還息,同意借新還舊,同意以信托方式發新還舊。
一位省級大型銀行行長頭腦非常之清醒:對于金融體系來說,政府債務的風險警報從來沒能解除過,其風險包括,項目效益低、無現金流覆蓋、債務透明度差、平臺公司注冊資本不實、注入資產高估等。一些政府性債務“借、用、管、還”的責任主體不清晰,往往是借的人不用,用的人不還,多頭管理,出了問題就扯皮。
其次,不但新官不理舊賬,而且新官還要借新賬。特別是本輪穩增長中基本以地方投資為主,而地方政府必將還要依靠地方融資平臺舉債。本屆政府和官員為了政績對舉債也樂此不疲。
舊債到期新官不理,新官舉新債又不到期就溜之大吉。這種惡性循環使得地方債務越滾越大,風險越來越高。從官員本身來說,在地方債務上存在新官不理舊賬的嚴重道德思想風險,而道德風險背后暴露的是體制機制的嚴重缺陷。
地方政府債務這顆定時炸彈最終將被引爆。關鍵在于是有控制、有準備地讓其爆炸,還是讓其瞬間、沒有任何防備的爆炸。前者是正確選擇,這就要求從現在起就要遏制地方債盲目擴張,逐步化解地方債務。必須從大上項目的源頭控制住地方債務的擴張。特別是在許多項目審批權下放地方后,一定要發揮橫向的監督制約作用,比如,城市軌道交通項目投資如此巨大,不能由省級發改委審批了之,而應該經過省級人大等權力部門通過后才能上馬。同時,一定要把上馬軌道交通的資金籌措和來源渠道、落實情況等項目核心要素在媒體等公開公布,征求群眾意見,接受群眾監督。
提醒商業銀行特別是大型商業銀行不但要注意地方融資平臺貸款項目回報低、周期長等本身風險問題,更要注意地方官員的道德風險,注意道德背后的深層次體制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