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金“熱”、經濟“冷”是當前我國宏觀經濟金融運行的顯著特征。一方面,今年前4個月社會融資規(guī)模同比多增3.06萬億,M2余額達103.26萬億,貨幣環(huán)境總體寬松;另一方面,我國一季度GDP增長弱于市場預期,4月中國制造業(yè)采購經理指數(PMI)較上月回落0.3個百分點,非制造業(yè)商務活動指數較上月回落1.1個百分點。這種情況表明,我國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資金“空轉”,這將會影響到宏觀經濟金融運行的質量與效益,需要引起高度警惕。 資金流與物流的相關關系,是判斷經濟虛擬化的重要指標。通常,資金流伴隨著物流而流動,“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表明資金流與物流呈現出反向流動關系。而在真實世界里,資金流與物流的關系更加復雜。無論如何,資金流與物流仍存在簡單的“一一對應”關系,資金流動規(guī)模與實物交易規(guī)模大體保持一致。需要指出的是,資金流可以脫離物流獨立流動,而這就是實體經濟虛擬化的重要表征,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資金脫離實體經濟“空轉”。資金脫離實體經濟“空轉”危害很大:會增加實體經濟虛擬化運行的風險,助長微觀經濟主體套利動機;同時也會增大房地產等資產價格泡沫風險,危及宏觀經濟金融穩(wěn)定;還會增加潛在通脹壓力。因此,宏觀經濟治理的一個重大課題是消除貨幣資金的“空轉”現象。 當前貨幣資金脫離實體經濟“空轉”,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其一,資金配置效率繼續(xù)下降。今年一季度,我國GDP為11.88萬億元,同期社會融資規(guī)模為6.16萬億元,增量社會融資規(guī)模對總產出的支持率為51.8%,較上年同期提高了16個百分點,社會的資金配置效率顯著下降。通常,社會總產出決定貨幣需求,在社會總產出沒有顯著變化情況下,貨幣需求應總體上保持穩(wěn)定。而4月末M2同比增長16.1%,較上年同期提3.3個百分點,顯示貨幣供應或已超過實體經濟需求。 其二,貨幣環(huán)境寬松與企業(yè)資金面較緊并存。4月,全國工業(yè)生產者出廠價格同比下降2.6%,環(huán)比下降0.6%,顯示企業(yè)盈利能力短期內難以明顯改善。3月末,全國規(guī)模以上工業(yè)企業(yè)應收賬款8.29萬億元,同比增長14.9%,顯示資金占用規(guī)模較大。與此同時,企業(yè)景氣下降危及商業(yè)銀行信貸資產質量。截至一季度末,我國商業(yè)銀行不良貸款余額連續(xù)6個季度上升,不良貸款率為0.96%,高于去年四季度末。實體經濟資金面總體較緊,與貨幣環(huán)境寬松存在一定矛盾。 其三,社會資金套利動機旺盛。一方面,社會資金向樓市過度集中,導致房價上漲壓力不減。今年1至4月,全國住宅銷售額增長65.2%,高出住宅銷售面積增速24.1個百分點,反映出社會資金向樓市集中的運行態(tài)勢。新國五條出臺后,主要城市房價不僅沒有滯漲,反而走出特立獨行的普漲行情,這已不能用剛需旺盛來合理解釋,一定程度上顯示出社會資金的較強套利動機。另一方面,企業(yè)經營實體經濟動力下降,資金套利動機在增強,存在很大的風險隱患。據統(tǒng)計,去年共有120家上市公司涉及非關聯委托貸款,合計金額約306億元;資金利率在7%、至12%,遠高于銀行存款利率。 回顧歷史,為應對國際金融危機挑戰(zhàn),2009年我國貨幣政策由適度從緊轉為適度寬松,信貸超常規(guī)增長,也曾出現大量資金在實體經濟“空轉”的情況。但當前出現的貨幣資金“空轉”與2009年的情況有所不同,更多體現在房地產領域的虛擬化特征,以及房地產與地方政府債務、商業(yè)銀行信貸資產質量之間的相互綁定鏈條上。這不僅影響宏觀經濟的穩(wěn)定和增長質量,還危及宏觀金融的穩(wěn)定,是非常危險的。因此,必須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采取有效措施引導企業(yè)更加注重實體經營,提高社會資金配置效率;同時,也要繼續(xù)深入開展房地產業(yè)綜合治理,引導房價理性回歸,完善房地產稅收體系,擴大房產稅試點,進一步嚴格房地產稅收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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