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我國央行在時隔一年半之后,重啟央票發行,這被市場解讀為旨在應對近期熱錢流入沖擊。自年初以來,全球貨幣泛濫、人民幣升值、銀行結售匯高額順差等,都使許多人聯想到“熱錢”二字。 在我國,理論上來說,熱錢通常是指通過非法渠道進入、以投機為目的的境外短期資金,但在實踐中,熱錢的準確統計卻很難做到,這也是人們常對其有較大認識差別的原因。當然,在經濟處于低谷時,熱錢表明有人看好曙光的到來;在經濟過度繁榮時,熱錢意味著泡沫開始變得危險;而在實體經濟尚未真正復蘇、資產價格卻已呈現恢復跡象時,熱錢則令人“愛恨相依”。 對于資本跨境自由流動的發達經濟體來說,熱錢追求套匯和套利的空間比較有限,因為反應迅速的全球金融市場能夠及時使多數國際貨幣的價值接近均衡。但對于我國這樣尚未放開資本項目管制的巨型經濟體來說,熱錢可操作的空間就非常巨大,對此應該充分關注背后的問題。 首先,除了真正歸因于發達經濟體貨幣寬松的熱錢轉移,更值得警惕的是披上“熱錢”外衣的境內資本。例如,4月份的進出口數據更加引發了人們對于貿易數據失真的爭論,其中不容忽視的,就是基于套利目的的虛假貿易行為。典型的就是在內地和香港地區,一些企業利用人民幣的在岸與離岸利率及兌美元匯率之間的差異而獲利。本質上看,通常是源于銀行的信貸資本,在“人造”貿易行為的支持下,經過在境外的輾轉“鍍金”之后,重新回流到境內。幾乎無風險的套利行為,不僅帶來“虛胖”的增長,而且擠壓了外貿“老實人”的生存空間,更使得制造業企業等也“坐不住”,加速了國內企業競爭環境的不利地位。 其次,許多人看到,今年以來經濟金融運行中的一個典型矛盾,就是社會融資規模增長迅速,但經濟和企業指標卻表現不佳。背后的因素,應該有金融資源配置到低效部門、多用于“借新債還舊債”、在金融體系內自我循環、企業生產率和資本收益率不佳等,簡言之,就是金融對實體經濟的脫離趨勢更明顯,表現在流動性上,就是實體與金融部門的流動性出現某些脫節,前者變得更加緊張而脆弱。 由此,在經濟“虛弱反彈”階段,更青睞人民幣固定收益類金融產品的熱錢,加上對任何盈利機遇來者不拒的銀行,則助推了實體與金融部門的背離。一旦出現反向指標,實體部門流動性更易受到沖擊。 熱錢的問題,似乎都與資金管制有關,但并非快速放開資本項目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在此之前,還有賴于利率市場化和匯率市場化依次推進。對前者,應是開放的前提,且遠不止放開銀行存貸款利率的概念,而是在國內市場徹底打破資金“多軌制”,使行政干預各類利率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對后者,則依賴一個規模更大、參與者眾多、規則與信息相對透明的市場來進行價格發現。 總之,面對熱錢困擾,更重要的是內省,以“去行政化”來減少非市場性套利空間,扭轉對銀行主導模式下各種跨境套利的隱性制度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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