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不恢復T+0,是當前滬深股市關注的熱點之一,也是擺在證監會新任主席面前的一道難題。
其實,站在公平交易的立場上,T+0本身本不應成為問題。自1995年起,滬深兩市的A股和基金交易由“T+0”改為“T+1”交收制度,且2001年12月B股也從“T+0”調整為“T+1”以來,就一直沿用延遲股票買賣時間、降低股票交易效率的辦法,但權證交易從2005年試行T+0,接著,股指期貨、轉融通交易,乃至貨幣基金、債券ETF等紛紛先后取道T+0。在T+0事實上已成一種對于大資金、大機構大開方便之門、大行特行其交易特權的情況下,股市還在以保護投資者的名義堅守T+1,于情于理,都已很難說得通。
在股指期貨和股票現貨兩個市場同步交易的條件下,股指期貨T+0的雙向交易所形成的日內交易的活躍和短周期波動加大,必然給股票現貨交易帶來一定沖擊,并增加其不穩定性。受制于T+1現貨交易規則的投資者被動挨打是顯而易見的,但有條件參與股指期貨T+0交易的大資金大機構,反而可以利用這種交易制度的不公平來操縱市場,兩邊漁利,比如利用股指期貨的做空機制打壓股票現貨,而他們自己則在逢低吸納到一定時機時又可以反手做多。所謂“堤內損失堤外補”和“做多做空都賺錢”,說的就是這種事。
如果說股指期貨和融資融券的推出并沒有讓A股做空機制全面形成,其原因無非是缺乏足夠的融券標的,但轉融通業務的推出,卻等于讓機構有了變相T+0機會。包括保險、基金甚至社保基金等都可能將手上天量股票借出,給做空力量加碼,A股市場由此而將全面進入做空時代。而在T+1交收制度下,散戶們喪失了及時止損權利的條件,也就只能越來越被動挨打。
筆者并不否認T+0的風險。但是,對于被不公平的交易制度強制捆住了手腳的投資者來說,現在第一位的問題,早已由T+0本身所具有的風險性讓位給了交易制度的公平性。對他們而言,交易制度的不公平才是比任何一種風險交易工具本身所具有的風險性更大的風險。
的確,對于無論在資金和信息條件還是在操作技術和經驗方面都處于相對弱勢狀態的散戶投資者,T+0無疑具有很大的風險。對于他們來說,在T+0條件下當然更需要保持適當的理性和自我克制。但是,更好的保護絕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地繼續將他們死死地限制在被動的不公平交易狀態下,而是應更好地更有效的改進和改善T+0條件下的市場監管,從而讓T+0更好地承載公平。
因此,筆者認為,現在是到了廢除一切不利于T+0交易公平化的政策限制和制度性限制的時候了。
還有,堅決改變動不動就對交易漲跌采取行政干預的壞習慣。對任何涉嫌操縱市場、操縱價格的違法違規行為,都不能也不應該濫用“有罪推定”,讓無辜的投資者替縱火肇事者埋單。否則,散戶投資者在T+0條件下或將更容易被誤傷。
此外,保護投資者利益,現在迫切需要的是能有看得見摸得著的具體而有效的措施。筆者以為,在實行T+0的條件下,投資者保護基金不妨考慮引進“期貨投資者保障基金”的做法,對投資者因政策性失誤和少數上市公司造假上市、欺詐披露以及券商機構重大違規等行為而造成的損失,有適當而必要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