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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01 作者:譚雅玲(中國外匯投資研究院院長) 來源:上海證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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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末年初日元貶值格外醒目。綜合分析,日元貶值是日本自身國情的需要,也與外部因素的作用有關,不可掉以輕心。盡管所謂的貨幣戰爭并不存在,但貨幣競爭是很顯然的,而且更加激烈。在當前形勢下,值得深入研究日元貶值的前因后果與來龍去脈。 對日元貶值問題,首先需要關注日本的自身利益與需要。 匯率對于本國的需要與本國需求的特性表明,日元貶值是其內部經濟利益最大化的需要,這是主導因素。尤其在日本經濟面臨20余年的衰退,出口對于日本的重要性和經濟拉動作用依然存在。即使隨著時代變遷和日本經濟的轉型情況有所變化,但匯率對于出口而言其基本的作用原理依然沒有變化:即貨幣升值會降低競爭力、貨幣貶值則增強競爭力。 在這個問題上,美元的動向反映出美國是深曉其奧秘的,美元貶值是增強美國產品的實力和競爭力;同樣,越南也懂這一點,貨幣貶值增強了越南產品和制造業的競爭力;而墨西哥、巴西、印度也都明白這一點,都在追求貨幣貶值以增強自己產品的競爭力。現在,日元匯率正是基于這個最簡單的道理采取了貶值對策,以實現經濟自救和復蘇。 因此,日本現在這么做,是其國內經濟需要的選擇。從日本自民黨在去年的大選中獲勝之后,日元貶值已經達到10%,所謂安倍經濟學就是設定2%以上的通脹目標、擴大金融的量化寬松,使日元貶值促進三駕馬車的均衡與調整協同,其核心就是將滯脹當作經濟長期低迷的重要因素治理,解決日本滯脹問題是日本經濟復蘇的前提。 為此,安倍政府決策不惜一切擴大國債發行規模,擴大公共事業的投入,包括實施日元貶值策略。試圖以此刺激消費和投資活躍,加上日元貶值形成出口競爭力提高,使得國民經濟的三駕馬車盡快奔馳起來,使本國和世界期望的經濟增長變成實際的經濟增長。日元貶值對癥本國實際狀況措施是有效和深思的結果,并非輿論調侃的是一種幻想或搞壞經濟的計劃。 而從產業層面看,日元貶值是日本產業轉型的需要。日本作為一級發達國家的經濟實力依然存在。盡管日本經濟衰退時間和周期較長,但日本無論國家競爭力或產業競爭力的優勢都還存在。現在,日本依然是世界尤其是亞洲不可忽略的重要經濟體。值得注意的是,在所謂日本產業空心化論調掩蓋下,市場對日本產業的嚴重忽視,實際上漠視了日本產業的悄然崛起。 比如,去年11月12日日本經濟產業大臣枝野幸男在眾議院預算委員會上指出,至2013年下半年日本對于中國稀土的進口依賴程度將降至五成以下,而當前日本所需的稀土八至九成需從中國進口。事實是,日本很早就將擺脫對中國稀土的依賴提上了日程,日本多家企業也早已開始在其他國家投資稀土資源,同時在國內研發稀土提取技術。 近年來日本在越南、哈薩克斯坦、印度和澳大利亞四國所獲得的稀土供應已經超過日本年需求量的一半,一旦日本相繼從這些國家獲取稀土資源,將對中國的稀土進口依賴從90%降到40%。而日本從中國進口的稀土,其目前生產僅用了進口量的三分之
,其余用作戰略儲備。據估計,其儲備總量足夠40至50年之用。 又如,日本在經歷了
2011年3月發生的地震、海嘯之后,加緊了海外轉移戰略。日本制造業向國外轉移,正在由日本制造逐漸取代在日本制造。如果作美日比較,美國企業跟日本企業在海外轉移方面有很大不同,美國是把產業鏈打開,把生產組織包括產品的采購、零部件的采購大量向海外伸展,而日本企業則是采取在一個產品的核心部件、核心技術方面集中收縮,把相對次要的環節或者開發領域向海外轉移,真正的產品包括技術的進一步的研發的環節還有集成特別是技術集成方面,日本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因為這個領域是他們最具有競爭力也是最強勢的。對此,我們需要研究,要重視日本產業與經濟狀況的真實性。 同時,日元貶值的外部性也不能忽略。日元貶值是配合美國策略的需要,是對美國的迎合。日元貶值在一定程度上不完全是日本的需要,更多是美元需求。一方面這種搭配或許是為了有利于緩解外匯籃子貨幣的技術需要。因為,日元貶值使刺激歐元升值的需求更為突出,若歐元兌日元升值到123日元,將會進一步拉抬歐元兌美元匯率升值到1.35美元。而歐元是美元唯一的競爭對手和目標,日元則是美元重要的戰略貨幣和合作者。如果日元匯率迎合美元的需要是其政策取向,那么日元貶值的外部需求就是必然。 另外,面對全球化趨勢,在金融市場為主的時代,日元也需要加強自身金融能力和實力的恢復,日元貶值潛藏的戰略圖謀是不容忽略的。更何況美元與日元的緊密合作是基于國家戰略和利益的圖謀。美日之間的關系使得兩者貨幣,確切地說是兩大貨幣加緊合作、謀求全球化利益與訴求,超越了簡單的匯率水平變化與調節。因為,國際關系的復雜性和高端性是有規劃和策劃的,并非如貨幣價格表象那么簡單明了。 鑒于匯率的復雜性,對于日元的貶值需要注意三點。 第一,日本本土戰略組合的本意。現在,伴隨日元貶值大家看到的是日本股市高漲,進而促進或恢復了日本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與影響力。當今全球股市上漲態勢清晰,日本具備了股市上漲的條件。尤其是1月30日日經指數突破11100點,日經指數收到11113點水平,為兩年9個月高點,表明日元貶值的搭配并未傷及投資信心。這是十分高明與有效的資產投資選擇與運用。而日元貶值不傷投資信心,反調動了投資情緒。而日本作為本土化財富效應充足的國家,這種組合的結果將會極大地調動本土金融資源推動經濟發展。 第二,日本外部戰略對策的用意。日元貶值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其外部意愿和對策。因為美日之間貨幣政策的默契早已達成,日元的順應和隨從特色十分突出,基礎就在于兩者共同的全球化戰略選擇與取向。這是美日之間貨幣政策默契的關鍵所在。因此,日元貶值在一定意義上不完全是日元所為,而是美元所致。美元對策的本意是幫助日本經濟復蘇、日元貶值拉動日本貿易,這樣可以一箭雙雕,對美國的貿易有利。美國容忍日元貶值的策略是其政治權術與經濟訴求的謀和。 第三,日本國內結構調整的創意。日元貶值的本土需要高度體現在日本自身的改革與創新規劃。造成日本經濟長期低迷的最大原因是零利率下陷入流動性陷阱,這雖然是金融現象,但其原因并不全在金融市場,而是經濟增長潛力缺失。提高勞動生產效率、提升日本企業競爭力、強化革新基礎、加強研發投入、推進各項制度的改革,以圖達到經濟結構的調整,從而強化日本經濟的競爭力和增長力。這是個大策劃。 而日本在環保處理、新能源研發、綠色經濟上已經有所作為,安倍政府用日元貶值給日本企業帶來新的競爭力。日本企業則具備應對匯率風險的能力,匯率本身的變數將不會直接影響企業利潤。目前日本企業已經將其20%以上的生產轉移到了國外,匯率對生產的影響已經大幅減低,日本企業需要的是更加大膽的創新。 當今世界在變,國際貨幣格局在變,日元貶值的內涵也在變,這是透視日元貶值需要的觀察與思考角度。而當下,我國人民幣匯率正面臨兩面夾擊:一方面是受制于美元匯率的影響,匯率的技術性轉折十分復雜。預計年內即使美元貶值繼續,人民幣升值將難以延續,未來人民幣升值有限、人民幣貶值壓力加大。人民幣面臨的新挑戰是能否扛住人民幣貶值的壓力,這是對我國經濟信心和實際對策的巨大挑戰,因此,人民幣貶值的應對和準備十分必要。 另一方面是日元貶值對我國貿易的沖擊,包括人民幣兌日元匯率的復雜性問題。尤其是我國貿易在經歷去年較大的壓力之后,今年的貿易形勢并不樂觀。我國內部的準備不足和效率不高將是巨大挑戰。而外部的日元貶值將會加劇日元產品的競爭力和出口優勢,甚至將直接沖擊亞洲市場的出口組合,對我國貿易外部環境的破壞性和干擾性加大。而對人民幣的投機套利將會加大,尤其是對日元匯率水平的詭異性的考慮,必然加劇投機風險。市場在心理和策略上的短期、草率、急躁將會十分突出,這對于經濟信心和市場技術具有巨大的干擾和沖擊。因此,我們無論從貿易或匯率角度看,都潛藏著巨大風險,值得引起高度重視。現在要有長期考量、準確定義,要采取有效改革措施,積極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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