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支持地方金融改革,但不贊同目前的金融改革手段,地方金改遺忘了金融的本質——信用定價。
溫州金改的亮點之一是建立各地的民間借貸登記服務中心,借貸平臺實現了民間借貸陽光化,卻無法建立民間借貸的信用體制。登記服務中心為借貸過程建立合同范本,并有公證、會計、評估、律師等機構入駐,提供綜合配套服務,但信用評估與失信懲罰的缺失,使借貸平臺無法成為控制信用風險的平臺。平臺陽光下,不等于平臺規范化。
溫州民間金融一向發達,卻屢陷困境,根本原因是民間金融無法建立信用體系。據溫州金融辦的數據,截至12月26日,溫州民間借貸登記服務中心累計借貸成交率為28.1%。這雖然好于初期5%的成交率,卻不能證明該中心已被借貸雙方接受。
相比而言,泉州金改方案更重視信用風險,方案共有8項任務,其中第8項為
“完善金融風險防控機制”,明確提出“加強社會信用體系建設”。泉州金改操刀者看到了風險控制的重要性,但只有具體細則的出臺,才能表現出地方官員對金融風險的理解深度,讓我們拭目以待。
地方金改大同小異,如要求政策,發展小貸公司;要求盡快將小貸公司轉化為村鎮銀行;同時強調發展期貨、產權交易所、擔保機構等信用模式。上述舉措背后潛藏的邏輯是,中小企業貸款難,主因是小型金融機構數量不夠,擔保產品不夠多。
數量不夠絕不是中小企業貸款難的主要原因。據央行去年發布的《2012年三季度小額貸款公司數據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2年9月末,全國共有小額貸款公司5629家,較6月末增加了362家。不僅如此,各大銀行還應命成立了中小企業貸款部。
對中小企業貸款難重視不夠也不是主要原因。銀監會近幾年多舉措鼓勵銀行向中小企業貸款。2011年6月7日,銀監會網站發布《關于支持商業銀行進一步改進小企業金融服務的通知》,規定滿足審慎監管要求的條件下,優先支持其發行專項用于小企業貸款的金融債,其發行金融債所對應的單戶500萬元
(含)以下的小企業貸款可不納入存貸比考核范圍。同時,在巴塞爾新資本協議的基礎上,對于運用內部評級法計算資本充足率的商業銀行,允許其將單戶500萬元(含)以下的小企業貸款視同零售貸款處理,500萬元以下的小企業貸款風險權重一下子降低了一半,讓銀行釋放出資本金。
如此厚愛仍然效果不佳,各大銀行視中小企業貸款為畏途,中小企業貸款信用篩選成本高、小筆放貸利潤低,在我國向信用可疑、無人撐腰的中小企業貸款,無異于召喚風險。
市場說話,一個未受鼓勵的小貸模式銜枚急進,那就是電子小貸模式,筆者認為,這一模式可以一舉解決中小企業信用定價難題。
阿里巴巴于2010年成立阿里巴巴小額貸款公司,創造了“平臺+小貸”的融資模式,一方面,眾多支付寶注冊用戶的在途資金成為貸款之源;另一方面支付寶、交易記錄成為控制信用風險的殺手锏,支付寶既可以記錄客戶的現金流,又是客戶交易的通道。阿里巴巴B2B運行12年,我國4200萬家中小企業中有3700萬家在阿里巴巴上面做生意,企業的歷史交易、顧客反饋等信用記錄,一一在案。這使得阿里小貸風險控制成本極低,阿里金融負責人胡曉明曾表示:“我們單筆信貸成本在2.3元,但是銀行的經營成本可能在2000元左右。”
電子商務信貸已是大勢所趨,其核心是利用交易平臺、支付平臺控制信用風險。銀行不甘示弱,去年6月28日,中國建設銀行電子商務金融服務平臺“善融商務”上線,銀行業首個電商平臺試圖通過供應鏈金融分羹。
相比電商金融,地方金改方法陳舊、觀念滯后,他們必須以市場意識與全新的手段,打造地方金融的風險控制系統,否則,金改換湯不換藥。未來的金融熱土在成本低廉、手段便捷、風險控制最好的地方,有可能并不在溫州、泉州——誰知道呢,清代的票號不是在偏遠的山西平遙等地嗎?不過,根據電子商務無地理隔絕的特性,最大的可能性是遍地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