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發起了新一輪攻勢。 奧巴馬贏得連任后的第一次出訪即選擇泰國、緬甸和柬埔寨,并在訪問柬埔寨首都金邊期間出席東亞峰會。此前,美國國防部長帕內塔已展開亞太訪問行程,先后前往澳大利亞、泰國和柬埔寨三國,國務卿希拉里則前往澳大利亞和新加坡訪問。 美國高層在東南亞的一系列密集訪問,說明奧巴馬在第二任期不但將繼續其亞太再平衡戰略,還將根據形勢發展調整這一戰略。比如,除繼續強化與日本、韓國、菲律賓、泰國、澳大利亞等地區盟國的關系,并拉攏印度、新加坡、越南等國外,還將加強與類似緬甸這樣中國周邊國家的關系,進而推動通過所謂南海行為準則,在亞太地區為中國制造種種陷阱。 但從美國、中國、亞太三個層面上來看,美國繼續推動亞太再平衡戰略也存在幾個變數。 變數之一:奧巴馬手中有多少資源能繼續投放到亞太?當前,美國面臨的“財政懸崖”有把美國經濟再次拖入衰退之虞。民主、共和兩黨為此正在國會角力。此外,美國還面臨債務上限問題,美國軍費也在減少。因此,美國是否有足夠財力投放亞太,不無疑問;蛟S,美國最終只剩下口號上的“亞太再平衡”,沒有實際資源的投入。因此,美國那些盟友或安全合作伙伴中誰愿意當“冤大頭”,愿意或能在多大程度上為美國的亞太戰略埋單,也是存有疑問的。 變數之二:奧巴馬外交人事變動會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亞太戰略的繼續推進?極力推動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國務卿希拉里以及負責東亞及太平洋事務的助理國務卿坎貝爾將離任,誰將接任以及接任人是否還將有這樣的能力和意愿推動該戰略,是個未知數。當前接替希拉里的熱門人選是參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約翰·克里和美國駐聯合國大使蘇珊·賴斯,無論是誰出任國務卿,都會有個對美國亞太外交政策的熟悉過程,這或將遲滯美國的亞太外交再平衡政策,而他們是否還能像希拉里那樣強力推進這一戰略,仍有待觀察。 變數之三:中國調整周邊外交政策。十八大報告在更大的格局和戰略上考慮中國的周邊政策,對于周邊關系,除繼續堅持與鄰為善、以鄰為伴的方針外,更強調“深化互利合作,努力使自身發展更好惠及周邊國家”?梢娭袊⒅亟洕l展紅利的“亞太外溢效應”,希望發揮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方面的互動來深化周邊關系。從中國外交部官員近日中國“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表述中也看出,未來中國周邊外交政策可能是剛柔并濟,這或將在一定程度上對沖或抵消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效果。 變數之四:亞太國家會如何與中國和美國在雙邊和多邊層面上互動?這兩年來亞太地區各種矛盾和摩擦的多發,已使亞太國家感受到中美關系惡化帶來的惡果。亞太各國對中美存在“二元依賴”,即在安全上更多依賴美國,在經濟上更多依賴中國,而同時對中美又存在“雙重依賴”,即經濟和安全上都與中美兩國相互依存。在美國的盟友或安全合作伙伴中,有的又與中國保持戰略伙伴關系,這種交錯的關系不能不使亞太國家在中美之間謹慎地尋求平衡,在利益互動中權衡。出于各自利益的考慮,不管是美國的傳統盟友還是安全伙伴,都會重新評估如何在中美之間取得平衡。正如澳大利亞前總理陸克文所說,在21世紀的前50年,亞洲地區的核心目標是避免中國和美國關系不穩定、起沖突,或發生戰爭。因此,亞太國家與中美兩國的互動結果,也將影響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 中美兩國當前和未來要共同應對的最大挑戰和最重要的課題,就是在避免兩國發生沖突的前提下保持有機的良性互動,這不僅是中美兩國之福,也是亞洲安全與穩定的基礎,甚至說這是整個世界和平與發展的福音也毫不為過。眼下,中美之間形成了一種矛盾體,也就是所謂的“競爭性合作共存”。有學者已提出,共同構建新型大國關系,是未來中美關系的唯一出路和必然選擇。 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戰略家布熱津斯基認為,美國至今仍處于世界領先地位,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這本身就會促使兩國做出理智選擇。雙方必須要以不同的方式尋求共存,無論是在地緣政治上、經貿上、甚至最終在價值取向上更加接近,這需要雙方長期的努力,這不僅是美國的責任,也是中國的責任。中國商務部長陳德銘則一再強調,中美之間互補性非常強,已經建立了加強溝通的經貿關系,可以說誰也離不開誰,如果發生貿易戰 中美關系不但具有事關世界和平、穩定和發展的基礎性意義,更具有戰略性意義。當下外界都在期待兩國新一代領導人對中美關系能有新的判斷和思考。筆者以為,中美兩國除繼續開展各種對話外,似還應仔細評估這些對話的效果,并在大格局上建立起一種互動的模式或機制,盡力使中美的新型大國關系落到實處,發展出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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