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近日關于改革的一番講話,是這幾天里公共輿論的焦點議題。改革固然是老話題,但誰來談、在什么樣的時間節點談,且又談了些什么,反響會大不一樣。 李克強是在11月21日召開的全國綜合配套改革試點工作座談會再論改革的。他指出,30多年來取得的巨大成就,靠的是改革開放,甜頭已經嘗到。在新的起點上要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讓群眾過上更好的生活,依然要靠改革開放。這是我國發展的最大“紅利”。 “紅利”二字,在很大程度上揭示了繼續推動改革的意義所在。論及改革,大致有三個層面的問題:一是要不要改;二是改什么;三是怎么改。要不要改涉及的是改革的意義與重要性,自不必多言;改什么指的是改革目標與任務,其實大體上也已確定;關鍵在于怎么改。怎么改,關乎改革的成效,乃至成敗。 李克強的這番講話,談到了改革意義,也談到了改革目標。諸如“當前改革進入了‘攻堅區’和‘深水區’,改革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等表態,傳遞的仍是改革的必要性。也正因此,必須“迎難而上、攻堅克難”。 當然,這番講話,更引人重視的還是其中有關“怎么改”的部分。比如,“既要搞好頂層設計,又要尊重群眾和基層的首創精神”;又如,“深化改革,千頭萬緒,但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要化繁為簡,突出重點”,要找準“突破口”;再如,建立及時調整和糾錯的機制,在探索中“排雷”和清除“荊棘”,如此等等。 無疑,改革的意義再大,改革的目標再明確,倘若缺少在“怎么改”上的有效作為,改革最終會走向虛無。也就是說,對于改革的目標,整個社會共識多于歧見。主要的難題,不在于提出改革目標,而是如何實現改革目標。李克強在“怎么改”上著墨甚多,用意自然也在于此。若是歸納其在“怎么改”上的表態,大體可歸為兩類要求:一是有勇氣,二是有智慧。 謂改革須有勇氣,既是因為改革事務繁雜、千頭萬緒,猶如在山腳下仰望山頂,沒有勇氣不敢邁步,也是因為深化改革必會觸及既得利益群體,阻力很大,壓力自然也不會小。同時,改革還很有可能引來短期的陣痛,此類陣痛容易迷惑人眼,讓人躊躇難行。 今天中國的繼續改革,已經不是在“山腳下”,但最多也不過是在半途中。這個時候,改革者略有疲憊,但前路依然漫長,改革勇氣也就顯得更為彌足珍貴。若缺少勇氣,就很容易在改革阻力和壓力面前敗下陣來。在面對短期陣痛時,有勇氣者更能夠看到荊棘后面的鮮花,看到陣痛過后更持久的將來。 謂改革須有智慧,則是指改革不能只靠蠻力,改革亦是精細活。李克強此次講話中提及的改革增量與存量的關系,就大有深意。他很明確地指出,調整利益格局,要善于在利益增量上做文章,在利益預期上作調整,同時穩妥推進存量利益的優化,這樣可以更好地凝聚共識,減少改革的阻力。先從增量再到存量的做法,依循的是溫和、漸進而非激烈、激進的原則,確實對于凝聚共識大有裨益。 李克強對于抓住改革“突破口”的強調,體現的亦是改革須有智慧。倘若眉毛胡子一把抓,許多改革都是蜻蜓點水、淺嘗輒止,改革成效不言自明。抓住“突破口”,則可能在某些改革領域率先取得成效,繼而向縱深處實行改革。在此基礎上,再將改革的“手術刀”切向其他領域。 中國未來改革“怎么改”,涉及價值判斷,也有技術層面的考慮,無論哪一方面都是宏大的命題。當此之時,需要借助勇氣和智慧,期許收獲未來,亦即在優化“怎么改”中收獲改革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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