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后,黃金被非貨幣化。黃金非貨幣化是指取消黃金的貨幣職能,使其與貨幣完全脫離關系,成為單純商品。20世紀70年代初,美國竭力推動黃金非貨幣化,主要目的是不再用黃金回收國際市場上數千億美元游資,而是繞開黃金,直接憑借其經濟實力,重建美元霸權地位。1976年,牙買加會議召開,正式取消黃金官價。1978年,IMF通過的《國際貨幣基金協定》規定,黃金不再作為貨幣定制標準,取消對IMF必須用黃金支付的規定,并設立SDR替代黃金的某些支付功能等。
黃金非貨幣化是西方黃金貨幣作用理論的主流,黃金的價值尺度功能已基本消失,貯藏、清算和流通功能也日益弱化,但黃金的避險和保值功能從未被削弱。
黃金的避險功能是指出現突發事件時,黃金是最有效的避風港。儲備黃金可有效對沖美元、歐元貶值的匯率風險,但我國黃金儲備太少,僅占外匯儲備總額的1.7%,在主要國際貨幣貶值的情況下,我國巨額外匯儲備的購買力也隨之縮水。這對維護我國經濟安全不利。凱恩斯曾激烈批評金本位制,但他也承認,黃金“作為最后的衛兵和緊急需求時的儲備金,還沒有任何其他更好的東西可以替代”。
至于黃金的保值功能,我們可從美國的巨額黃金儲備中看明白。美國多年來“寅吃卯糧”形成巨額財政赤字,但無論多么艱難,美國都沒有出售其8133噸黃金儲備,而是大量發行國債。美聯儲通過印鈔購買國債,實現國債的貨幣化。供給的增加必然造成美元貶值,以美元定價的國際黃金價格反向大漲,從本世紀初的每盎司不足300美元,上漲到現在的1800美元左右。美元越貶值,黃金價格越上漲,美國巨額黃金儲備的保值作用就越明顯。
由此可見,在國際經濟博弈中,黃金作為金融穩定和經濟安全之“錨”的作用是多么重要。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后,由于發達國家相繼實施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黃金成為投資領域的亮點,成為過剩流動性的最大贏家。2007-2011年,全球黃金消費增長1倍,金價上漲146%,再次印證了“亂世買金、盛世買房”的道理。
各國央行也轉變了對待黃金的態度。危機前,各國央行是黃金的凈出售方,年出售黃金360-420噸,全球黃金儲備從2000年的3.3萬噸下降到2007年的3萬噸左右。金融危機爆發后,各國央行從凈出售方變成凈買入方,2011年各國央行黃金購買量達456噸,今年上半年增加黃金儲備254.2噸。
事實證明,黃金正重返貨幣體系,黃金非貨幣化已發生逆轉,止步于國際金融危機。當前世界經濟前景堪憂,不確定因素仍在積累。我國無論是從保障國家經濟金融安全,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還是從對沖外匯儲備風險來看,都需要增加黃金儲備。
首先,增持黃金儲備要立足國內。2007-2011年,我國黃金產量連續5年居世界首位,2009年產量超過300噸,2011年達到360噸,預計今年產量將達到380噸,這是增加我國黃金儲備的基礎。我國黃金產業發展面臨的主要問題是集中度不高,平均每座金礦的產量不足0.5噸,環境保護壓力較大,如何整合資源、實現規模效應需引起重視。
第二,增持黃金儲備要擇機。雖然現在國際金價正處于歷史高位,不是購入黃金的好時機,但并非無解。受美元影響,黃金價格在短期內波動較大,如果我們在金價相對低位時購入,相對高位時售出,多進少出,在吐納中增加儲備,可以降低增持黃金的成本。
第三,堅持“藏金于民”。這就要求完善黃金市場,創新黃金業務品種,促進國家儲備與民間儲備的共同增長,分散和降低保管成本。
第四,開發利用海外資源。由于黃金的敏感性,我國黃金企業“走出去”并購的成功案例較少。這也再次表明,有些問題不是企業層面可以解決的,需多方努力共同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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