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作為歐元區永久性救助機制,歐洲穩定機制如期生效并開始運行,以取代明年年中到期的臨時性的歐洲金融穩定基金。
歐債危機是當前困擾歐元區乃至世界經濟的主要問題,牽動著全球投資者的神經。過去作為好消息的有關救助措施不斷傳出,但市場在經歷短暫的刺激之后,焦慮情緒開始出現,并隨之變成壞消息。歐洲穩定機制似乎也逃脫不了這種怪圈。
歐洲穩定機制也被視作好消息。歐洲穩定機制是永久性的跨國機構,由歐元區17個成員國出資成立,認繳資本7000億歐元,實收資本800億,最大貸款能力5000億,為財務困難的成員國提供資金支持。因此,此前市場寄予歐洲穩定機制很高期望,一度被視為歐債危機的轉折點。
歐洲穩定機制帶給市場的刺激只是曇花一現。生效之后,市場發現情況并非如此。歐洲穩定機制貸款上限,比期望的2萬億縮水很多,也只是比現有歐洲金融穩定基金4400億貸款能力高出稍許。出資國的資本不能用于貸款,貸款所需資金要從市場募集,也就是說歐元區內部沒有國家愿意把錢直接借給危機國家,說好聽些是筑巢引鳳,說難聽些是畫餅圈錢。貸款附帶嚴格的條件和承諾,涉及到受救助國家的主權讓渡,讓危機國家望而卻步。
利好之后便是利空。歐洲穩定機制運行中存在很多懸而未決的問題,這些會不斷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危機國家也是歐洲穩定機制的出資國,而且份額不低。最有可能成為歐洲穩定機制第一個救助對象的西班牙,承諾出資833億歐元,馬上需要支付的是38億。38億對解決西班牙問題來說杯水車薪,但拿出38億對捉襟見肘的西班牙政府來說無異釜底抽薪。盡管有區外國家表示了要購買歐洲穩定機制債券的意向,但真的到掏錢的時候未必就那么痛快,更多是象征性的。因為潛在的投資者清楚,歐債危機是支付能力危機,流動性支持只能緩解但不能解決問題,更可能的情況是在未來的時間里危機進一步惡化,最終免不了被債務減記的厄運。
歐洲穩定機制并非一無是處。盡管解決不了歐債危機,但在歐債危機解決過程中會發揮推動歐洲一體化的步伐。歐洲正在利用危機推動一體化,歐洲穩定機制便是措施之一。西班牙政府擔心主權讓渡造成國內政治和社會動蕩,一直在要與不要救助之間徘徊,但全面救助是必然的,只是需要情況再惡化些。拿人家的手軟,救助條件不僅包括國內結構調整,也包括對歐洲一體化的支持,如財政預算統一和統一銀行監管。
在一體化的未來,歐洲穩定機制也將發揮穩定歐元區經濟金融的作用。歐洲穩定機制的預防性貸款,為正常時期區內成員國經濟金融局部失衡提供支持。這點類似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差異在于后者是全球性的,前者是區域性的。這也為其他地區建立共同穩定機制提供了借鑒。
利用危機作為一體化的推手是殘酷的。最初歐洲一體化是要把德國納入到歐洲體系中來,把德國變成“歐洲的德國”。現在的情況是德國成為歐洲的領導者,危機讓德國看到把歐洲變成“德國的歐洲”的希望。一些危機國家被逼入死角,最終不得不接受現實,但并非所有人都會順從。可以想象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命運將引發的博弈和抗爭激烈程度,不僅讓歐洲一體化的道路布滿荊棘,也讓當前的歐債危機充滿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