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政令難行。我是說今年中秋國慶連休8天,全國高速公路免費。 憑什么免費?當初國務院研究節假日高速公路免費時,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流走,公司老板們就跳腳嚷嚷,要國家給補貼,不給就要死人似的。 會不會死人?該不該給補貼?說不清。盡管早已爆出,高速公路上市公司們賺錢賺得不好意思,比銀行還不好意思,比房地產商還難為情,但誰也說不清高速的成本線在哪里,所以高速公路的收費時間一延再延,收費站一增再增,都是憑感覺。就像廣東恒大男足招來阿根廷外援孔卡,年薪1060萬歐元,成本高不高?值不值?性價比如何?雖然世界上還有C羅、梅西之類可資參照,但人家不來,也就沒的可比。 從根上說,不論是政府發起銀行貸款,還是以公司的名目運營,高速公路多是地方政府的買賣。國務院之所以下決心節假日高速公路免費,是應了當前的經濟窘況,試圖以讓利刺激消費。誰讓利?當然是官家,要出血割肉,這就有糾結了,就政令難行了。 這回的政令是交通部發出的,還是緊急通知,這意味著,有點倉促。“要求各地交通運輸主管部門在省級人民政府統一領導和組織下……”交通部必須通過省政府來執行政令,橫豎都顯得費勁。因此,廣大司機看好,如果此次8天假日哪里的高速公路拒絕免費,一定不要奇怪,不要憤怒,正常。 國務院的級別比交通部高,但也時時難行政令。比如高爾夫項目,8年前國務院就發文禁止,期間又數次發文,并明確別墅類房地產開發、高爾夫球場、賽馬場項目等六類被列入禁止用地項目。但結果,北京林業大學的調查顯示,2004年全國有170多個標準18洞高爾夫球場,而目前全國包括練習場在內的高爾夫類球場已超過1000個,還有約250個在建,有600個已列入未來建設規劃。另有報告指出,我國目前實際正在運營的高爾夫球場遠超500家,但通過正規途徑審批的僅10家。 注意,我敢說,不論是國務院,還是林大,或其他機構,都沒有高爾夫項目的準確數字,朦朧著,就像高速的成本線。 為什么高爾夫項目如此遍地開花?因為這是塊肉,于是政商聯手打擦邊球,開發商把高爾夫球場變種包括體育公園、休閑公園、高球學校、練習場等,地方父母官睜只眼閉只眼,以罰代管,以罰代建,發現違規就罰錢,然后繼續建設。 為了肥肉,什么駭人的故事都可能發生。前日廬山開發別墅引發大嘩,地方政府把廬山當成自家碗里的肉。7月30日江西省住建廳回應稱:廬山管理局下屬發改委擅自修改了江西省政府辦公廳批復,增加了“產權式”3個字。3個字的變化,使廬山核心景區開發房地產從不可能變成可能。 改文件是什么性質?照老理兒,文件就是“詔書”,黃綢紅字或白紙黑字都敢添仨字,死罪呀,可見肥肉的誘惑力夠毒的。 政令難行的例子還很多,違抗政令似乎已成了習慣。因此,6月26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預算法》修正案草案二審稿,相比半年前的一審稿,重申現行預算法中“地方政府不得自行發債”的規定,對此,我深以為是,這口子放不得。 實際上,無論是現行《預算法》,還是一審和二審草案,都沒有對地方發債有實質性的放松,地方政府從來都沒有發債自主權。法律是明擺著的,但就管不住地方政府舉債。4年前國際金融危機,中央啟動4萬億元經濟刺激計劃,而后規模遠不止這4萬億元,地方借此東風,成立各種政府借貸平臺,大肆向銀行貸款,10萬億元都打不住。 “量入為出”的經濟學常識放在政府身上不合適,透支是他們的天性,古今中外同此。而中國還有自己的特色:除了傳統的發債方式,還創造了政府直接向商業銀行貸款的方式。因此,當官員離任時,應該增加這樣的考核:本屆政府屆初承債若干,屆滿積債若干…… 還說高速公路免費。肯定會有高速公路拒絕免費,但同時也會有塞車,把高速公路當停車場。第一次緊急做這事,糾結會有的,預警當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