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一年里,新興市場國家尤其是金磚國家,資本流動出現較大的反復,資本流入放緩甚至逆轉。
本輪金磚國家跨境資本流動逆轉有內因,也有外因,但主要是外因,即美元匯率反彈。去年8月初美債評級被下調,把歐洲債務問題推到風口浪尖。作為美元潛在競爭者的歐元受到嚴重打擊,美元的地位反而得到提升。在外匯市場上,只要有壞消息,無論是發生在美國以外還是在美國,避險情緒都使得資金流向美元和美國資產,推升美元匯率。在過去一年里,美元指數最大升值幅度超過15%。美元階段性走強,資本回流美國,逆轉了新興市場國家跨境資本流向。
當前新興市場國家資本流動所隱含的風險比任何時候都要大。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發達國家都采取了不止一輪的量化寬松政策,向經濟中注入大量流動性。這些流動性大部分沒有流入實體經濟,也沒有留在這些國家,而是流向了新興市場國家避難和投機。在這一過程中,新興市場國家外匯儲備被動增加,同時貨幣匯率升值,又變成凈對外債務人。這場國際金融危機似乎注定要以新興市場國家爆發危機而收尾。
中國也面臨資本流動逆轉的問題,但嚴重程度比其他金磚國家小得多。
盡管中國資本與金融賬戶逆差絕對量不小,但相對規模不大,無論是與資本流動總量、外匯儲備規模還是GDP相比均是如此。
中國利用外資以外商直接投資為主,證券投資和其他投資負債占比較小,這種跨境資本流動模式穩定性較高,不易形成大規模集中流出。
中國實施系統的、相對高效的資本項目外匯管理,降低了逆轉的風險。
國際資本依然處于凈流入狀態,只是流入的速度放緩,逆差主要來自國內資本的跨境流動。
由于人民幣匯率出現匯改以來罕見但屬于正常的貶值,增加了境內居民持匯的意愿,今年上半年企業外匯存款增幅就超過1000億美元,在國內外匯貸款需求不大的情況下,金融機構不得不將其中很大一部分用于境外,也體現為資本流出。
在人民幣升值時期境內機構境外借外匯境內結匯以套利,現在出于對人民幣匯率貶值的擔心,紛紛購匯來平過去持有的外匯空頭,這種去外匯杠桿化未必是壞事。
中國擁有3萬多億美元外匯儲備,將近占全球外匯儲備的三分之一,盡管這樣的做法存在著低效益,但大大緩解了資本流出的沖擊。
人民幣對美元只是小幅貶值,事實上人民幣匯率整體是升值的,是過去一年時間里最強勢的貨幣之一,沒有形成貨幣貶值和資本流出相互影響的惡性循環。
現在還不是最危險的時刻。發達國家經濟還未走出危機,美元走強是階段性的,并正在結束,所以當前新興市場國家資本流動逆轉是階段性的。如果主要發達國家推出新的量化寬松措施,新興市場國家可能重新面臨資本流入問題。階段性逆轉的經歷也給新興市場國家提示了風險。新興市場國家應當抓住這一時間窗口,進行經濟政策調整,夯實本國經濟,制定應對方案,尤其是要建立健全跨境資本流動監測管理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