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的基本面、人力資本提升空間與增長潛力,足以支撐中國在全球經濟競爭中繼續保持領先優勢。所以,在短期,穩增長是政策優先之選,但在中長期,策略選擇應是切實維護在全球價值鏈環節的核心利益,在戰略轉型中培育高端產業競爭優勢,釋放經濟增長新動力。 在當今的全球主要大國中,中國經濟的基本面是最好的,可近日聽到的唱衰分貝似乎再次升高。最新的擔憂,是根據7月宏觀數據以及當月銀行新增貸款的低迷,判斷中國推動經濟增長的各種舉措均未見效。而出口的疲弱態勢,又給中國政府平添了新的壓力。 細究唱衰中國經濟的市場分析人士結構,除了查諾斯之類的所謂“賣空大師”之外,絕大多數居然是供職于國外金融機構的中國分析師,或者是在英國《金融時報》等主流財經媒體撰稿的中國人。其中原因,不言自明。因為在美歐經濟鮮有亮點,經濟話題炒作的邊際效用不斷遞減的今天,將話題中心集中到中國身上,其輿論與市場效應顯然要大得多。 不錯,中國經濟增長正在逐步告別改革開放以來的黃金周期,在人口紅利消退,產業轉移紅利趨減的大背景下,尤其在全球經濟仍處于不確定的宏觀經濟情勢下,經濟增速放緩乃至經歷緩慢而痛苦的復蘇過程,是真實世界里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反之,如果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取得8%甚至9%以上的經濟增長,則應該說是逆經濟周期的非正常現象了。筆者相信,決策層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年來淤積的經濟增長沉疴,不可能不知道拖延改革可能帶來的越來越大的轉型成本,當然也深知中國經濟的長期增長取決于以知識、信息、研究開發或創新所引致的規模效益遞增、技術進步、人力資本增長等核心內生變量。技術進步的內生化,促進勞動力要素合理流動、提高勞動生產率。只是要駕馭今日這樣一個經濟規模超過6萬億美元的巨型經濟體,確實面臨太多的約束條件。 中國經濟面臨的困難程度的確超預期,但比較起來,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中國的財政狀況是最好的,從而為經濟調控預留了較大的騰挪空間。所以筆者堅信,中國經濟的基本面、人力資本提升空間與中長期增長潛力,足以支撐中國在全球主要經濟體的競爭中繼續保持領先優勢。而從人力資本提升空間來看,隨著人口紅利的消退,市場主體可以在保持較高資本積累的同時,著力優化人力資源的配置,進而提高投資質量和資本積累的有效性,將經濟增長的重心轉到更多地依靠技術進步,以給資本尋找新的投資渠道和創造新的需求,提高增量資本的產出率;另一方面,通過加大對人力資本的投資,盡快改變社會一般人力資本和專業化人力資本之間的相互脫節現象,則是適應經濟轉型的關鍵之舉。再進一步,如果能通過要素價格的市場化改革以及政府管理體制的改革,當可大大釋放經濟增長的新動力,則中國經濟完全有可能在未來十年乃至更長的周期內保持年均6%以上的有效經濟增長。 在全球發達經濟體的增長前景依然不甚明朗以及國內制約經濟增長質量提高的相關要素難有根本改觀的情況下,堅持擴大內需為主和穩定外需相結合,采取更強有力的措施擴大國內需求特別是擴大消費需求,應該是未來一到兩年內中國經濟政策的重要著力點。當然,目前也是正視中國經濟結構問題、培育新的競爭優勢的難得時機。中國經濟既要通過積極擴大內需穩增長,更要在結構升級與戰略轉型中提升競爭力。這么看來,中長期的策略選擇,只能是既要切實維護在全球價值鏈環節的核心利益,又要在戰略轉型中培育高端產業競爭優勢,盡快形成區域經濟發展的合理分工,以鍛造中國經濟發展新格局。 經過本輪國際金融危機的沖擊,西方發達國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明白: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嚴重倒掛無異于飲鴆止渴。資本的畸形繁榮可能成為追憶,實體經濟發展永遠是根本。這并不是說美歐從此就不重視金融創新了,衍生工具失靈了;相反,金融衍生工具作為負債表風險管理必不可少的工具以及降低資本成本、增加金融市場流動性的關鍵環節,是不可能告別金融市場的。只是西方的金融家們可能在日后的行為中更靈活地配合本國決策者們的政策調整,設法將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服務作用最大化。假如美歐經過一段時間的政策調整,實現了國內經濟的再平衡,并將經濟發展軌道暫時切換到制造業和出口導向上來,則不僅有可能打破“美國消費-中國生產”的分工格局,而且勢必極大地擠壓中國在全球價值鏈環節的核心利益。為此,我們必須盡快落實關于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升級的一攬子方案,在切實提高應對國際經濟摩擦博弈水準的同時,盡快提高出口產品的競爭力。另一方面,宜致力于應深耕核心技術的研發與自主品牌的國際化推廣,確立制造業發展的高增值和高技術發展導向,在積極參與資本與技術要素密集的制成品乃至中間品生產的同時,力爭在若干重要領域實現自主創新的新跨越。 北京、上海、深圳等地目前正處于向“金融與服務中心”過渡的第四階段。在此階段,經濟發展的主要增量就來自于融合先進制造業的高端服務業。因此,中國在穩步推進產業梯度轉移,挖掘中西部經濟增長潛力并提升增長質量的同時,理該充分利用北京、上海、深圳等地的技術與金融優勢,大力發展戰略新興產業與現代服務業,提高在全球經濟格局中的整體競爭力。如果我們能在穩固傳統競爭優勢的同時,著力提升上述地區的金融市場、研發設計、系統集成等專業服務能力,特別是管理全球供應鏈的能力,加大對戰略產業領域的關鍵技術投資,那就不僅有望在關乎中國未來國際分工地位的關鍵產業領域突破核心技術瓶頸,而且還能提升現代服務業與戰略新興產業的融合度,進而以高端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的發展引領中國經濟整體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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