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煙草總公司在今年世界環保日獲頒“2011生態中國貢獻獎”,對此中國控煙協會建議撤銷該獎。該獎項主辦方中國綠化基金會稱,此次評獎主要以捐款金額作為主要參考標準,中國煙草總公司去年共捐了1億元用于促進綠化。而獎項已頒出“很難收回”。(《京華時報》7月19日)
這幾天,有關“2011生態中國貢獻獎”的非議呈現一邊倒的態勢:煙草總公司,一邊制造健康風險,一邊拯救生態自然,這算不算一種諷刺?這個邏輯看起來確實鏗鏘有力,再加上中國控煙不力的數據觸目驚心,譬如中國已是世界上最大的煙草生產國和消費國,擁有逾3億“煙民”,被動遭受“二手煙”危害的不吸煙人群約7.4億,每年因吸煙相關疾病所致死亡人數超過100萬……凡此種種,都讓公眾對煙草制造及販賣者有著天然的厭惡感。 民意反彈洶涌,甚至中國控煙協會7月17日還專門致函該獎項主辦單位,建議撤銷中國煙草總公司“2011生態中國貢獻獎”,弄得主辦方不得不出來應承:此次評獎主要以捐款金額作為主要參考標準,因獎項已頒出“很難收回”,但會在明年頒獎時考慮行業對公眾的影響。看起來,這是輿論監督的勝利。 只是,這是勝利還是失利呢?一方面,生態貢獻獎的意思,當然是褒賞對生態建設出資出力的主體,那么,將煙草總公司排除出局算不算一種道德潔癖?就好比一個嫌疑犯勇救落水兒童,那么,要不要按規定授予其“見義勇為獎”呢?是不是因為其曾作奸犯科過,就要被剝奪終身的榮譽權?何況,在現行的社會規則內,煙草公司并非一種非法存在;另一方面,在社會建設與公益慈善方面,花錢買獎并非應該動輒得咎,相反,以出資出力的額度作為獎賞尺度是個普適的規則。今年4月5日,福布斯發布2012年中國慈善榜,恒大集團董事局主席許家印以2011年全年現金捐款總額3.9億元位列榜首。排名本身就是對慈善能力的一種肯定,是對公益責任的一種認可,誰又會聯想起其地產身份而與高房價一起追究呢?苛責“2011生態中國貢獻獎”的結果,說白了就是讓它繼續販賣它的煙草,順便還懶得動輒上億地捐贈公益項目。試問,這是誰的勝利? 很多簡單的事情,就怕復雜化。同樣的,復雜的問題,也怕簡單化思維。控煙不力的反思、以及如何框制煙草行業的發展,這是一個問題;而引導煙草行業做好慈善與公益,為社會建設出錢出力,是另一個問題。這不是魚與熊掌的關系,而是并行不悖的兩個層面。有人說,國家煙草專賣局(煙草總公司)不久前參評國家科技進步獎,以及之后的“煙草院士”事件,科技界人士已有不同看法,那么,今天的“2011生態中國貢獻獎”當然也該鞭撻質疑。這個邏輯是吊詭而悖謬的:前者確有“以反科學的姿態分享科學榮光”的嫌疑,而后者只是以合法所得反哺社會,何以混為一談? “生態貢獻獎”不是神仙,它也得食人間煙火。以貼標簽式思維苛責形而上的完美,不過是自縛手腳的自虐游戲。控煙要給力,煙草經濟要制衡,基于煙草經濟之上的話語權要管控,同樣,引導其將煙草利潤最大限度回饋社會,比“只讓其賺錢、不讓其花錢”的潔癖要有益許多。合法所得,奉獻于社會,真需要那么講究身份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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