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廣州市人保局和衛生局日前發布的數據,2012年廣州市公務員公費醫療預算資金為14億元,占人保局50億元收支預算近3成,同期廣州市210萬農民醫保費用安排不到8.2億元,遠低于公務員公費醫療的預算資金。數據也顯示,廣州市對城鎮居民和農民的醫療保險財政補貼總額,僅為公費醫療一年花費的52%。 公務員公費醫療資金比全市農民醫保費用高出70%,財政對城鎮居民和農民醫療保險的補貼,僅為公費醫療費用的52%,這兩項數據的對比,形象地說明了公費醫療的成本何等高昂。而廣州市公費醫療的現狀,以及所凸顯的公費醫療改革的必要性、迫切性,在全國也具有一定的典型性。近年來中央和一些地方加緊推進公費醫療改革,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切實降低公務員醫療保障的成本,有效減輕財政的負擔和壓力。 目前,我國的基本醫療保險主要包括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城鎮居民醫療保險、城鎮職工醫療保險三部分,參保的農民、城鎮居民和城鎮職工自己交納醫保費,在就醫后按一定比例報銷醫療費用。而公務員(以及部分事業單位職工)享受公費醫療,既不用交納醫保費,就醫后還可以按較高比例報銷醫療費用,他們享有的醫療保障待遇,明顯高于參加醫保的農民、城鎮居民和城鎮職工。現在進行公費醫療改革,將公務員醫療保障納入城鎮職工醫保體系,就是要打破公務員與普通參保人員之間的“雙軌制”,逐步實現公務員與普通參保人員醫保待遇均等化。在這個過程中,如何能夠降低公務員醫療保障的成本,減輕財政負擔和壓力,秘密既在于“開源”(公共財政加大對醫保的投入),更在于大力“節流”。 具體而言,公費醫療改革前,公務員既不交納醫保費,而且醫療費用報銷的范圍廣、比例高(有的是全額報銷),其結果是導致普遍的過度醫療和醫療資源的浪費。改革之后,公務員既要自己交納醫保費,同時醫療費用報銷的范圍和比例都受到相應的限制,其結果是過度醫療和醫療資源浪費將大為減少。試想,等到廣州市的公費醫療改革完成后,公務員像其他城鎮職工那樣自己交醫保費,醫療費報銷也受到限制,財政每年為公務員醫療保障實際支付的費用,必將遠遠低于現在每年十幾億元的水平。而且,通過公費醫療改革遏制了公務員就醫中的過度醫療,減少了醫療資源的浪費,但并不會降低醫療服務的質量,不會給公務員享受醫療保障帶來不利影響,相當于財政節約了一大筆錢,同樣辦好該辦的事。 以上是公費醫療改革涉及的第一筆“賬”。治理還有一筆“賬”,就是在取消公費醫療的過程中,國家財政向公務員提供醫療補助,也有必要認真算一下。1998年國務院下發的《關于建立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制度的決定》明確規定,國家公務員在參加基本醫療保險的基礎上,享受醫療補助政策。根據這個規定,各地推行公費醫療改革,主要以兩種方式向公務員提供醫療補助:一種是公務員的醫療費用按城鎮職工醫保標準報銷后,個人負擔的部分由財政按一定比例予以補助;另一種是公務員參加城鎮職工醫保,同時享受財政提供的“補充保險”。這兩種補助,用北京市人保局一名官員的話說,都是為了確保公務員看病報銷補償水平不下降。 有人批評說,一邊取消公費醫療,一邊由財政對公務員提供醫療補助,確保他們看病報銷補償水平不下降,這與傳統的公費醫療并無區別,有“換湯不換藥”之嫌。其實,如果深究起來,確保公務員看病報銷補償水平不下降,確保他們的利益在公費醫療改革中不受影響,又有什么不對呢?最好的改革,是在不直接損害社會成員利益的前提下,通過權利、財產關系的重新安排,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增加社會總財富,實現“帕累托最優”。公費醫療改革如果能保證公務員的醫療待遇不降低,同時使其他參保人員的醫療待遇逐步有所提高,那就實現“帕累托最優”,再好不過了。由此算一下公務員享受醫療補助這筆“賬”。一方面,取消公費醫療后,遏制過度醫療和醫療資源浪費“節流”下來的資金,比財政給予公務員的醫療補助要多得多;另一方面,“節流”下來的資金扣除公務員醫療補助,應當用于提高其他參保人員的醫療保障水平。兩相結合,可知實現“帕累托最優”并非可望而不可即。 在公費醫療改革中,上述第一筆“賬”算的是“經濟賬”、“效率賬”,國家財政是最大的贏家;第二筆“賬”算的是“公平賬”,公務員在物質上和醫療待遇上沒有吃虧,其他參保人員的醫療待遇也應當有所提高,逐步實現與公務員醫保待遇均等化。只要注重了公務員和其他參保群體的利益均衡,兼顧了效率與公平兩本“賬”,公費醫療改革沒有理由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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