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在參加公共衛生領域的專業研討會時,衛生部部長陳竺表示:“公共衛生服務體系面臨的挑戰,遠遠不局限于衛生行業本身,而是涉及全社會的各個方面。”對于之前媒體曝光“問題膠囊”等行動,陳部長表示感謝。 雖然陳部長“感謝”了媒體,不過難聽的實話還得說在前頭:這次被媒體曝光的工業皮革廢料被做成明膠,又進一步做成毒膠囊的事,在空心膠囊行業并不是什么秘密。以致《中國藥典》引入鉻檢測,本身就是為了甄別原料是否廢皮革。但這么大規模的非法產業,卻是由媒體曝光的,而且某些大藥廠的藥品不合格,難道不是食藥等監管部門嚴重失職的表現? 既然,這是中國的真問題,我們就得同心協力解決,正像陳部長所說“公共衛生是一個系統的社會工程”。中國的食藥品黑洞,從工業明膠到地溝油,從毒饅頭到瘦肉精,媒體曝不曝光,問題都擺在那里,只增不減。不是媒體不曝光了,大家胡吃悶睡,毒害就不發生了。衛生等主管部門的官員,面對媒體曝光,不該有諱疾忌醫的想法。讓問題曝光于陽光之下,讓監管風暴來得更猛烈一些,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正途。 但同樣是科學家,同樣是院士,有人并不像陳部長那樣感謝媒體,相反視媒體曝光為“炒作”。上個月,鐵道電氣化自動化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錢清泉,在某公共論壇上表示:惡意炒作“7·23”事故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公路交通每年傷亡人數達30萬,軌道交通少得多。“故意炒作造成這么大的負面效應,本來我國在去年可以做到8000公里的軌道,結果因為這一炒作,正在開工的全部停工了。” 存在的問題和媒體的曝光,哪個是因,哪個是果?問題很清楚,要想沒有“負面影響”,先把監管做好。但一些部門的官員總是本末倒置,把工作重心放在捂蓋子,而不是挖根子上。去年6月,衛生部新聞發言人毛群安稱:為打擊個別媒體有意誤導,傳播錯誤信息,衛生部將建立“記者黑名單”,“這個名單一是提醒我們衛生系統內部的人,另外也會把這個情況向主管部門反映”。毛還稱:“有關食品安全的報道產生的影響是巨大的,給國家的食品工業發展造成負面影響。” 從“毒膠囊”事件之后,陳部長的“感謝”,我們希望能解讀出衛生部門理念的轉換。輿論監督所代表的公眾知情權,和衛生系統的監督執法權,就是互為表里;輿論監督與政府監督,可以互為補充。我們希望衛生部門真正把媒體看成“戰友”。除了陳部長的這句“感謝”,還希望能“口惠實至”,衛生部門拿出積極措施,以更開放的姿態,支持、保障媒體對食藥品安全的監督。 目前能做到的至少有:衛生系統主動向媒體開放信息;官員面對記者,不能本能地說“不”,即便做不到有多少真話講多少真話,至少不說假話糊弄記者;醫院拒絕采訪時,衛生部門不要踢皮球。此外,面對媒體的報道中可能的不專業,乃至錯誤,衛生部門也要有足夠的胸襟,做到及時澄清,不扣帽子、不抓辮子,更不記入“黑名單”。 感謝媒體的曝光,就得支持媒體的曝光,就得支持對監督者的監督。如此,才能形成共同改善食品藥品安全環境的格局,才能形成良性互動的官民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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