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借新債還舊債”模式茍延殘喘終會有一天難以為繼,而希臘則是歐債問題國家中可能首先真實違約的國家。由于近期希臘總統帕普利亞斯組建內閣失敗,激進左派聯盟反對加入團結政府,歐元區央行官員們開始首次公開談論應對希臘可能退出歐元區的問題。德國央行行長魏德曼在接受該國媒體采訪時稱:“如果希臘退出歐元區,該國面臨的后果要較歐元區其他各國更為嚴重! 如果希臘各派政治力量繼續混戰,那么短期內組成聯合政府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而同時希臘將面臨逐步到來的償債高峰,無政府狀態很可能導致無法履行國際救助的相應條款,從而造成依靠救助償債無法延續,實質性違約發生。一旦發生真實違約,則希臘國內狀況將更趨混亂,短期非理性的政治斗爭將導致最終退出歐元區的可能性大幅增加。 如果希臘真的“脫歐自立”,那么對歐元區各國來說恐怕很難找到真正的贏家。 首先,希臘國內政治經濟形勢將更趨嚴峻。無論希臘退出歐元區之后是重啟本國舊幣或者使用其他新幣,都將無法避免急劇貶值的危機,國際借款的償債壓力也將快速攀升,最終希臘政府和民間經濟都將面臨破產的威脅,而國內民眾的福利更是無法保障,所謂左派保護民眾利益的政治噱頭也將難以為繼。悲觀地說,希臘將經歷一場回歸本原的“經濟自由落體”運動,而致命的經濟政治狀況也將導致其很難重回歐元區。 其次,對于西班牙、意大利這樣的歐債中間國家來說,希臘退出可能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國際社會、尤其是美國對沖基金早已對做空歐元虎視眈眈,甚至已經布局良久,希臘退出正是其期待已久的觸發市場情緒的最佳時機。做空歐元、煽動言論、推波助瀾,將歐債問題擴大至其他危機國家以對歐元形成致命一擊將是國際游資的必由之路。而本就風雨飄搖,依靠歐元保護傘蔭庇的西班牙和意大利等國將直接暴露在國際做空力量的沖擊之下。其結果雖不致歐元區分崩離析,但歐債問題國家的經濟政治狀況也將一落千丈。 再次,即便是穩定如德、法這樣的核心國家也將經歷國際影響力大減的沖擊。對德、法而言,雖然即便歐元區崩盤,也不過是重歸本幣,經濟方面算不上多大的致命傷。而依靠地緣優勢,德、法仍能對近鄰東南歐國家保持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從更根本的角度來看,歐元區的式微反映了德、法主導歐洲用“一個聲音說話”的偉大嘗試遭受重創,此后歐元區的協同性和凝聚力將大大降低;歐洲各國從自身經濟政治利益角度出發,撇開歐盟單獨行動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德、法恐怕也很難再找到合理的借口將歐洲各國招至自己的麾下。 隨著歐元區式微,其他各方勢力,尤其是美國在歐洲的勢力將重新增強,而失去歐元區這一“放大器”的德、法也很難再與美國平起平坐,甚至在經濟領域也無法繼續使用歐盟委員會這支大棒攻擊其他競爭對手。希臘“脫歐”帶來的漣漪效應和外部力量推波助瀾很可能將導致歐元區出現多輸局面。 對于中國而言,一方面需要穩定的歐元區貿易伙伴,歐盟作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如果經濟政治出現一定程度的混亂,將給原來趨弱的中國出口雪上加霜;近期的廣交會來自歐盟的參加機構與個人,以及成交量均已出現一定程度的下滑;此外,如果歐元區出現大的動蕩,世界經濟的復蘇將面臨更大的不確定性。 另一方面,中國也需要借助歐元區的力量來抗衡美日等其他力量。目前正是加緊與歐盟談判,獲取籌碼的最佳時機,如果歐元區能放開對中國的高科技產品出口和承認市場經濟地位,那么我國與美日談判的主動權將大大增加。此外,中國還可借此機會加大對歐洲“走出去”的力度,通過管理、技術和服務升級提升國內的產業結構。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正是因為希臘“脫歐論”多輸格局,歐元區內部的斗爭目前尚只能視為一種政治博弈。距離真正的解體風險還有較大的距離。尤其西方民主往往強調理性,在斗爭的最后關鍵時刻往往會達成妥協,從而避免“雙輸”或者“多輸”結果的產生。所以目前還不能對希臘“脫歐自立”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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