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日于北京舉行的全國糾風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交通運輸部副部長馮正霖談及收費公路專項清理工作。他在總結去年6月以來,交通部會同國家發改委、財政部、監察部、國務院糾風辦,在全國范圍內集中開展收費公路專項清理工作的成績時說:“目前已撤銷和調整了328個收費站,降低了182個收費公路項目的收費標準,停止收費的公路總里程3706公里。” 這個說法太籠統了,沒有交代清楚,上述數字分別代表了什么。 比如第一個數據,328個收費站,就沒有說清楚很多問題。這些收費站是從一開始到撤銷之前都屬于亂設,還是一開始是合理的,過了一段時間后,按照規定應該取消而沒有取消的?這是大問題。 自去年6月到現在有接近一年時間,即使收費公路專項清理工作十分繁忙,都應有充足時間,將這328個收費站做一些簡單歸類。比如說全國有多少收費站,這328個占比多少。(假如中國有10萬個收費站,這些壞的收費站占比只有千分之三,那就不存在公路收費的“三亂”之一“亂設卡”了。) 要是這個忙不過來,下面一個情況的說明應該是順理成章的:比如,說清楚這328個收費站都是哪些地區的收費站,因為什么理由被“撤銷和調整”。這個不能說不知道吧?否則怎么統計到“撤銷和調整”的數字并向國務院匯報的呢? 而僅僅說清楚了這一點(意義也是非同小可,十分符合政務公開原則),328個收費站的“撤銷和調整”,就不會讓人誤解是五部門治理三亂的高舉輕打。而且,這樣說清楚之后,消費者能清楚亂設卡的下場;而被“撤銷和調整”的收費站的公路的所有者和經營者(大部分是國企和政府相關機構),也就知道自己哪里錯了,以后可更好地為人民服務。 否則只是一個328的數據匯總,不僅很多事情難以說清,甚至難以追究。因為這328個收費站一經公布,不合法的收費站就沒有了,像壞人已死無法追究法律責任一樣,它們曾經違法收取的過路費煙消云散,也就不知到哪里去了。誰能根據一個328的數字,去追問這些可能的非法所得,要求獲益者拿出來,或退回給消費者,或者根據某些法律收為國庫所有? 和328個收費站的性質一樣,上述發言之中提到降低了182個公路項目的收費標準,但也沒有簡單的情況說明。假如在糾風會議上,因開會的時間短、任務重,無法一一說清,是否也應該說明幾個基本費用的降低標準,以此表明,經過努力,中國絕大部分屬于國有資產的收費公路,已經開始向普通消費者打折了,且打了多少折,最高多少,最少有多少,平均又是多少? 然后可進一步提示,說這182個收費標準的降低,可在交通部網站上查詢到詳細情況。這不僅能高度彰顯全國物流成本降低的成績,也能為消費者使用中國的公路提供物價指南的方便。 從市場經濟的角度來說,任何產品和服務的供應商(收費公路也是運輸服務的供應商之一),只要價格打折了,肯定會廣而告之,以便消費者知曉從而增加銷售。像這種降低收費標準卻不說的情況,還是很少有的。要為這找例子,真不容易。不知道這種做法符合什么市場原則? 至于停止收費公路的里程達3706公里,也是面目模糊。消費者根本不知道這些公路在哪里,是什么等級的,是不是以前收過費而收費過期了。今年全國兩會期間,有全國政協委員透露,我國目前收費公路總里程是15.6萬公里。對比一下可知,去年五部門專項治理近一年后叫停收費的公路3706公里,只略多于15.6萬公里這個數字的小數點后的一半,占全國收費公路總里程不到百分之三。再考慮到,截至2010年全國公路總里程為400.82萬公里,我們不妨說,即使中國公路沒有亂收費,中國公路全都在收費,那恐怕是無法否認的。 在如此情形下,交通部稱其正在“認真研究重大節假日收費公路免收通行費有關問題”(引自馮副部長會議發言),恐怕叫人難以樂觀。道理簡單,因為收費公路大都是各級地方國有企業所有,有的還上了市,它們是靠收過路費盈利的。交通部恐怕沒有特別的權力,可以阻止這些所有權不在交通部的經營性資產盈利吧?
(作者系上海獨立財經觀察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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