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全球主要國家銀行業一片愁云慘霧的時候,中國商業銀行卻向投資者交出了一份異常亮麗的答卷。銀監會2月發布的《中國銀行業運行報告》顯示,中國商業銀行2011年全年累計實現凈利潤10412億元,比2010年增加2775億元,同比增長36.3%。
但這是中國銀行業的真實實力嗎?歷史經驗告訴我們,真正好的銀行還得看壞年景時候的表現,能經得住壞年景考驗的銀行才是好銀行。而今年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首先,國內銀行業今年靠放貸吃利差的空間很可能被壓縮。在溫家寶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國內生產總值(GDP)的預期增長目標被下調到7.5%。如果這種放慢經濟增速,以騰出結構調整空間的思路最終堅持下去,那就意味著今年的貨幣政策不可能像2008年那樣大幅度放松,最多就是小幅的預調和微調。而今年年初以來2個月央行的貨幣政策操作已經證實了這種思路。
如果說央行的貨幣政策斷絕了銀行業以大量放貸來推動利潤增長的可能性,那么銀監會設置的監管指標則很可能是制約今年銀行放貸增長另一個緊箍咒,其中尤以貸存比為甚。據媒體報道,在截至2月29日的2月份中,工、建、中、農四家大型銀行新增人民幣貸款將近2600億元,盡管如此,2600億元的水平仍然低于原先各行設定的額度。但值得關注的是,截至26日,四大行2月份信貸才1763億元,這樣可以推測出,最后三天放貸突擊增長了800億。而這背后的原因是存款大幅上升,三天內增加額超過了3000億元,其他股份制銀行莫不如是。以至于市場人士直言:“嚴格的75%的貸存比監管實際上是剝奪了央行的存準率調控權,將央行的存準率這一調控權虛置高擱。”
這一切都表明,國內銀行業今年通過信貸投放獲得利差收入的能力可能出現下降,而利差收入是中國商業銀行利潤的主要來源。2011年一至四季度,境內商業銀行凈息差分別為2.6%、2.7%、2.7%與2.7%,非利息收入占比分別為20.8%、20.7%、20.1%與19.3%,相反,國外銀行利差收入大約只占20%~50%不等。此外,房地產相關貸款的放緩也令銀行憂慮。2011年12月末,主要金融機構及農村合作金融機構、城市信用社、外資銀行人民幣房地產貸款余額10.73萬億元,同比增長13.9%,比上年末回落13.5個百分點;全年累計增加1.26萬億元,同比少增7704億元,全年增量占同期各項貸款增量的17.5%,比上年水平低9.4個百分點。今年兩會傳出的消息是房地產調控不放松,在累積效應下,今年銀行對房地產的貸款將持續低迷下去。
銀行即使還有中間業務收入,但相對于利差收入而言只占很小比重,基本不足提。即使要算這筆賬,今年恐怕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經濟增速放緩本身就會減少中間收入,況且中間業務的增長與銀行創新產品的增長有關。其中,銀信合作業務創造了很大的份額。但去年年末到現在,銀監會不斷發文限制此類業務的開展,不斷壓縮銀行的騰挪空間。
除了收入能力可能出現下降外,監管層關于均衡投放的指示也是利空因素之一。經驗表明,銀行出于“早投放、早收益”的考慮,一季度信貸投放量都達到全年水平的60%~70%。就上市銀行的本身盈利要求而言,由于貸款撥備一次性計提,晚投放貸款會造成賬面利潤減少,所以早投放勢必會提升利潤水平。但今年前兩月的表現卻不是這樣,1月份新增信貸僅7381億元,遠遜預期的1萬億;2月份市場預計接近7200億元,加起來不到1.5萬億。
或許是出于同樣的焦慮,北京銀行董事長閆冰竹在兩會上呼吁,當前市場流動性仍然偏緊,為釋放商業銀行的放貸空間,存款準備金率有必要加大下調的力度和頻率。
總之,經營能力強的銀行與弱的銀行之區分不在于有利條件下的利潤創造能力,而在于壞年景下的表現。只有在壞年景,才能看到銀行真正的經營能力和抗風險能力,今年的整體經濟形勢和監管環境,無疑對中國銀行業的業績增長構成一定的挑戰,其影響如何值得密切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