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會上周不得不妥協,投票通過了奧巴馬總統提出的提高債務上限1.2萬億美元的決議。這樣,自去年7月以來,美國聯邦政府公共債務上限已累計提高了2.1萬億美元,達到約16.4萬億美元。
據美國國會預算局31日公布報告預測,2012財年,美國聯邦政府財政赤字將達1.1萬億美元,這將是美國政府財政赤字連續第四年破萬億美元。與此同時,美國累計的國家債務也已達到了一個象征性的轉折點——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債務首次超過經濟產出:政府的欠債,加上給政府退休項目和其他一些項目打的欠條,超過15.23萬億美元。而據2011年9月對美國經濟總量的最新估計為15.
17萬億美元。這的確具有非常大的警示意義。
二戰期間及戰后,美國有三年債務超過經濟產出。1981年,債務降至相當于國內生產總值30%多。里根總統執政期間,債務比重逐步增加,并在接下來的12年內翻番。而最近十年債務總規模翻了三倍。而美國總債務規模更加驚人,尤其政府未償付債務已占到GDP的65%,是自上世紀40年代以來的最高水平。去年剛剛提高的債務上限幾乎被揮霍殆盡,目前美國公共債務151939.75億美元,法定債務上限是151940.00億美元,距離債務上限只有2500萬美元,美國債務依存度已經高達67%,遠遠高于前四十年37%的水平。
去年二季度以來,由于歐債危機,歐洲主權債券遭到大幅拋售,全球資金流入美債市場,包括美國國債及其他機構債券在內的美元資產大受追捧。數據顯示,美債過去三個季度的累計資金凈流入額達396.05億美元,其中美國機構債券指數和長期公司債券指數較年初分別上漲15.0%和12.18%,就連“兩房”抵押債券也上漲4%以上。去年三季度以來美債收益率持續下行,美國基準10年期國債收益率近一個月來首次降至2%以下,創下歷史最低水平,美國國債已被史無前例地高估,泡沫被越吹越大。
不過,美國似乎從不擔心美債被拋售,因為這是剛性的債權結構決定的。在美國的國債構成中,除政府外的其他部門(包括美聯儲、政府管理的各種基金等)持有約40%,美國居民投資者持有約30%,外國投資者持有約30%,中國持有美債占比為8%。
與中國情形相似,大多數通過資源出口和商品出口積累貿易盈余的新興國家都積極購買美債。2000年到2008年,美國10年期國債的收益率平均下降了40%。近十年,美國政府每年的借款包括債務再融資規模平均超過4萬億美元。
由此,作為全球最大債務國的美國,債務不但沒有對其形成制約,反而成為它維持金融霸權的工具。美國的負債幾乎全部以美元計價,憑借“美元本位制”不僅支撐其債務的國際循環,也能利用貨幣“估值效應”,通過債務貨幣化或變相貶值增加國民財富,但債權國的主權財富風險卻隨著美國債務風險長期化、債務貨幣化而同步上升。過去10年間,新興發展中國家外匯儲備總量從約7500億美元(相當于GDP的11%)增至近6.3萬億美元,占比已遠超過全球儲備資產的50%。
從上世紀70年代布雷頓森林體系坍塌至今,美元兌黃金貶值近100%,特別是本世紀以來,黃金價格漲幅超過6倍,而美元指數貶值超過36%。從長期來看,美國債務海平面的繼續升高以及債務貨幣化導致的美元貶值,將讓各國真實購買力和主權財富面臨著較大損失。而貨幣政策、匯率政策以及國家金融安全都被置于巨大的風險之下,長期的廉價美元和廉價資本將使得各國在痛苦的失衡中越陷越深。
因此,盡管美國國債投資地位難以替代,但中國的外儲資產流向不僅要考慮流動性、收益性,更要考慮戰略性和前瞻性。中美兩國間的債權債務依賴關系必須被打破,持續增持美國國債的時代恐怕正在發生重要的改變。
美債看似是安全資產,然而持有美債蘊藏的風險正越來越大。金融危機以來,美國實施量化寬松的本質就是債務貨幣化,美國將“私人債務國家化”,然后將“國家債務國際化”,讓別國為美國的危機買單,美聯儲用天量國債購買計劃來支撐全球流動性戰略,其背后是加速全球財富的轉移和再分配。看似安全的美債,其實已經把債務人和債權人牢牢綁在了風險的戰車上,變成了全球“最不安全”的資產。
現在美國提高了債務上限就意味著給QE3提供了子彈。下一步,為防止歐債危機的溢出效應以及拯救美國疲弱的房地產市場,美聯儲推出QE3的可能性越來越大。1月25日,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宣布,將把0至0.25%的超低聯邦基金利率至少延續到2014年下半年,倘若經濟復蘇勢頭惡化,可能將推出新的寬松貨幣政策舉措。如果新興經濟體以及債權國以購買債券等形式回流美國,進一步放大美元流動性,全球通脹或將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