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如果期望世界經濟真實復蘇,那么貨幣金融乃至政治政策,究竟是選擇“務虛”,還是選擇“務實”,
將是具有決定意義的事情。 所謂“務虛”,就是仍停留在財富分配領域切割蛋糕,優先救助金融業恢復,以貨幣金融杠桿作為出發點,賦予銀行過多不勞而獲的危機收益,著眼“虛擬經濟”營造繁榮,根本不觸及深層次的利益,不愿傷筋動骨刮骨療毒,任由危機長期影響經濟發展。所謂“務實”,就是革新世界創富和分配機制,優先資助創新型企業發展,以激發公民創富原動力,開辟新財富充分涌流的現實渠道,由此奠定“實體經濟”興盛發達的長久根基。 從經濟向好寄托的全球渴望來看,2012年世界經濟承載著真實復蘇的重任,若能通過“振興”實業找到創造新財富的突破口,就能增進福祉,惠及民眾,提振擺脫危機的公民信心。 這樣估計的理由有二:其一,無限舉債模式不能消滅金融危機,只是改變了危機的存在形式。“注資”式的靠發新債還舊債不能根治經濟危機,只能推遲危機的終結時間。自從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以來,世界經濟為擺脫危機付出了巨大代價,但世界經濟二次探底的危險至今難以消除,付出和收獲嚴重不成比例,正好說明危機應對之策失之偏頗。作為危機源頭的歐美各主要經濟體,沒有以世界為己任的整體最優思維,而是出于自身一己私利的考量更多選擇了有利于危機順利輸出和轉嫁的局部最優策略,致使原本只涉及私人住房債務的次級債務貸款危機,轉化為涉及國家信用的美國政府債務危機,嚴重損害了世界經濟。 其二,靠海量貨幣發行不能去除金融危機,只是掩蓋了危機的表現方式。沒有觸及核心利益的改變,就不能度過經濟危機,只能延緩經濟復蘇的進程。看看這兩年多來,世界各國深受危機之害,民眾倍感危機之苦,企業痛感危機之累。2011年后半年,QE3在全球一片強烈的反對聲浪中未能推出,無疑是一場“庶民的勝利”。 痛定思痛,經濟自然很有必要回歸客觀和尊重規律,實實在在立足于發展創造真實財富的產業,讓經濟盡可能建立在實體經濟基礎上,追求經濟活動真實有效的客觀性復蘇,而再不能以拯救的名義,往虛擬衍生金融產品上繼續投錢,那只是追求財務報表的數字美化而已,不會有真實財富的創造和增長。如果2012年的世界經濟真能出現這樣的變化,當能抑制和減弱貨幣泛濫成災的發行機制,為世界經濟走出債務危機奠定可持續性基礎。 從經濟自我修復能力來看,2012年世界經濟存在較強自我修復機會,如能通過積聚“內力”擺脫危機侵擾,就存在達到動態弱平衡的較大可能性。只是經濟要實現和啟動自我修復能力,少不了經濟極度惡化的先決條件,也離不開社會各階層利益普遍受損這個必要條件,這才能倒逼決策層改革和調整現存經濟權利的邊界,激發和喚醒全社會為對抗危機提供“合力”之源,近而找到經濟“突出重圍”合理路徑。 應該說,今天全球的這種共識在增加,這也是經濟復蘇的希望所在。 筆者如此判斷的理由有四:其一,物極必反、否極泰來。2011年是世界經濟備受打擊考驗的年份,經過債務危機接二連三的沖擊破壞,原有的經濟平衡格局被激烈的碰撞所襲擾,曾被繁榮所包裹的金融“毒瘤”被刺穿,不勞而獲而過度消費的貪婪本性袒露無疑,經濟良性預期被動蕩不安的折磨所消弭,至今悲觀氣氛彌漫全球,信心受挫嚴重。但站在物極必反的角度來看,當世界經濟跌入谷底、幾乎看不到希望時,“于無聲處聽驚雷”,轉機悄然開始孕育了。 其二,政治協調、利益趨同,是化解危機促成轉機的萬能鑰匙。因為經濟所呈現危機破壞性不斷擴大,引發危機的所有不利因素充分暴露,各種不可調和的矛盾尖銳對立,最終危機不但在“風暴眼”
釋放能量,而且向外擴散破壞力對外圍政治結構形成威脅,并發展成讓人惶恐不安的社會騷亂事件,嚴重影響國際大集團的核心利益,在利益裂縫不斷擴大難以自我平息的情況下,只有依靠政治層面富有遠見的協同動作,通過再分配的平滑作用建立全新利益趨同共識,才能把劇烈博弈中打碎了的利益同盟調節重構,世界經濟穩定復蘇才有較為長期的共同基礎。 其三,情緒宣泄、壓力釋放,恰好是危機見底轉機出現的黎明曙光。那些被經濟危機深度傷害而直接承受危機代價的人,就是為危機中財富無形消弭而支付費用的“買單者”,構成了占絕大多數的99%,和那些危機中依然大受益處的1%“掘金者”,固然曾經引爆了社會階層對立的矛盾,因為“占領華爾街”以及“倫敦騷亂”等活動,在碰撞和震蕩中,不僅民眾的過激情緒逐漸轉向尋求相對妥協的解決之道,而且整個社會累積多年的政治風險,也將在自我修復的法制渠道中得以消解,甚至國與國之間以及聯盟內部成員之間的關系,也通過討價還價的爭吵得以錘煉和溝通,表面上嚴重的危機漸漸顯露出一絲曙光。 其四,正本清源、債務收縮,正是走出危機尋求光明的務實舉措。更為重要的是,引發金融危機、債務危機的源頭正在出現正本清源的新變化。一方面,從去年6月底至今QE3被無限期推遲,美國政府濫發國債的行為有了較大收斂,開源節流,壓縮債務包袱比較實實在在。另一方面,在疲于奔命“救火”的歐盟內部,合作誠意也在不斷擴大,正在形成區域性集體對抗風險的救助互保模式,大財政一體化的格局自然促成債務發行走向受約束的途徑,數量上缺少監督的濫發和超發自然大為下降,增加貨幣價值的努力開始顯示成效,世界主要強勢貨幣有可能重回過去的軌道,這就為世界經濟再平衡準備了必要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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