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8年大刀闊斧的“大部制改革”中,鐵道部紋絲未動。作為“中國市場經濟的最后一個堡壘”,鐵道部甚至“大到無法并入交通部”。這個政企不分的龐然大物,暗藏著無以復加的復雜性。 前任鐵道部部長劉志軍案的爆發,徹底暴露了這個政企不分的鐵路系統的幽暗本性。我們有理由相信,被詬病已久的鐵路“政企不分”的積弊,在劉志軍案之后,將會獲得深度推進的歷史機遇。 事實上,深層次的調整已經開始。2012年是鐵路新體制全面運行的第一年。日前,全國鐵路工作會議召開,鐵道部黨組書記、部長盛光祖表示,要轉變鐵道部職能,解決政企不分、權力過于集中、企業市場主體缺位、經營機制不適應市場要求的問題,要把屬于鐵路運輸企業的權責放下去。 盡管這已不是鐵道部第一次提及“政企分開”的改革,但唯有這次,令人產生了某種奢侈而迫切的盼望。這個問題叢生、官商合一的超級組織,已經走到了非痛下決心實施改革不可的地步。改亦改,不改亦改。只有拿出足夠的勇氣,打破這個“集路網壟斷者、主導運輸商、價格制定者、運行總調度、行業管制者和行政性執法者多重角色于一身”的強權機構的不敗金身,接下來重啟的“大部制改革”才有可能收獲成功,中國市場經濟的品質和聲譽才能得到證明。 政企不分的鐵道部,既當球員,又當裁判員。在市場運營方面,它包打天下,泱泱華夏之內,獨孤求敗。市場競爭機制蕩然無存,鐵路自然可以高枕無憂地當它的“鐵老大”。 而在作為政府機構和市場監管者的一面,鐵道部扮演的角色更是令人無以言說。由于手中掌握著集中而絕對的權力,鐵道部完全可以基于政績考慮而強勢鋪陳其行政意志。由此而造成的惡果是駭人的:政績主導下的鐵路“大躍進”不僅造成了高危的安全風險,更是帶來了熾烈的金融風險。 若干年來,鐵道部的財政體系始終曖昧不明,甚至很少有人或者機構能清楚地知道鐵道部的整個財務收支情況,由此埋下腐敗的禍根。在市場經濟風起云涌的情勢中,中國已不見容這樣一個面目的鐵道部。它必須被政企切割,讓政府的歸政府,讓市場的歸市場。 然而,鐵道部的“政企分開”何時從理想照入現實呢?恐怕前途坎坷,曠日持久。有消息稱,在本月23日之前,也就是在全國鐵路工作會議召開之前,地方官員密集拜會鐵道部,以確保本地方的鐵路項目不會在下一年被砍掉。 像這樣的“密集拜會”,放在鐵道部聲稱要實現“政企分開”的改革語境中,顯得特別的刺目和不妥。 我們希望,鐵道部“政企分開”的改革能體現出足夠的誠意。以目前的這個爛攤子,鐵道部的改革意志隨時都有可能抵押給眼前利益和政績。中央層面顯然需要釋放最大的敦促和主導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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