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歐盟委員會主席巴羅佐公布擬定發行的歐元“穩定債券”計劃,試圖以此拯救歐債危機,并扭轉危機正向歐元區核心國擴散的趨勢。此計劃一公布,隨即遭到德國、奧地利等國的反對。 在短期內EFSF杠桿化無望后,幾乎所有人都明白推出歐元債券、讓歐央行成為最后貸款人,幾乎成為解決歐債危機的惟一選擇。但是,在這幾乎惟一的選擇面前,德國以及中北歐諸國為何仍然堅持反對意見?難道他們會任由歐債危機擴散從而導致歐元區解體嗎? 當然不是,在中北歐諸國固執的堅持背后,其實是深層次的利益博弈。這種利益的博弈方,不僅存在于德法之間,更存在于中北歐諸國與南歐諸國之間,乃至存在于德法代表的歐元體系與美英代表的美元英鎊體系之間。而在彼此縱橫交錯的博弈背后,最為關健的,是推動歐元區的財政統一,亦即是說“統一財政”已成為歐元債券推出的前提。 作為債務重災國、亦是貿易逆差國的南歐諸國而言,當然不希望財政被統一。因為這不僅意味著喪失部分經濟主權,更意味著未來一段時間,其經濟僅能主要依靠“節流”來維持,而很難通過“開源”來振興。因為“開源”的成效,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擴張性的政策,而如果財政被統一,顯然南歐諸國不再具備短期“開源”成功的條件,這亦是為何希臘曾一度考慮退出歐元區的原因所在。 對于經濟狀況稍好、歷年作為貿易順差國的中北歐諸國而言,當然會對陷入債務危機中的南歐諸國施以援手,亦不希望歐債危機持續擴散,最后導致歐元區解體。但是,中北歐諸國所有的支持,均建立在南歐諸國壓縮財政支出、減少福利水平的基礎之上,這亦是為何歐債危機至今,德法主導的救助均是經過反復拉扯博弈之后,分階段付諸實施的原因。 急切的救助,必然會給南歐諸國形成扶貧依賴,而不愿意勒緊腰帶過苦日子,這從意大利針對救援的反應即可見一斑:今年8月,歐央行宣布債券購買行動擴展到意大利,意大利政府隨即收回剛出爐的財政緊縮計劃。 歐債危機持續至今,雖然德法已推動針對1997年6月通過的歐盟《穩定和增長公約》,進行了相關修改和補充。但是,更為具體的違背懲罰機制,卻仍然沒有形成并落地,而如此則又可能變為一則空談,因為早在《穩定和增長公約》出臺時,即要求一國債務GDP占比不超過60%,赤字GDP占比不超過3%,但時至今日卻違反者眾多,甚至德法亦概莫能外。 而之于當下歐債危機已極度惡化、且別無他路可行之際,中北歐諸國仍竭力反對推出歐元債券,除因推出歐元債券變相拉高自身發債成本之外,更因缺乏相對統一的財政,不僅很難從根本上扭轉南歐諸國舒適的“增長慣性”,更可能因此將中北歐諸國徹底拉入未來更為嚴重的債務危機之中。 統一歐元區的財政,不管“統一”是絕對的,還是相對的,但均是以德國為首的中北歐諸國贊同發行歐元債券的首要前提。當然,在統一財政的首要前提形成共識的基礎上,未來更為緊密的類似邦聯制國家的歐元區,由誰來主導,美英又會制造哪些阻力,則又將會面臨著新一輪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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