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民即將履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下稱IMF)副總裁前夕,IMF21日在對中國金融體系健康狀況的評估中又一次表示:人民幣匯率低估及在過去一年中貶值,并表示允許人民幣升值非常重要,不僅能使中國央行擁有更大的貨幣政策自主權,減緩外匯儲備積累步伐,更會提高伙伴國的產出,甚至對歐盟及美國等國家的經濟增長也會起到一定作用。
一時間,似乎只要人民幣升值,對誰都有好處,成為了對一切有利的“萬金油”。
此言論一出,即招致中國駐IMF代理長達6頁的關于人民幣匯率的反駁聲明。
匯改六年,從2005年算起,人民幣對美元已經升值近22%。7月22日,人民幣對美元中間價升破6.45,達到6.4495,再創匯改新高。
近年來,人民幣匯率問題一直是西方國家與國際組織關注的焦點,施壓人民幣升值是大的方向,這一點與人民幣本身的長期升值趨勢并無矛盾,只不過升值的幅度與速度成為雙方的分歧。
這一次,IMF將人民幣升值當做“萬金油”來看待,雖然招致了一些反駁,但也體現出了一些新的觀點,值得關注。
一是IMF認為,人民幣匯率兌一攬子貨幣匯價“依然被嚴重低估”,按IMF組織匯率事務咨詢組當前的估計是,人民幣按均衡實際有效匯率法、外部可持續性法和宏觀經濟平衡法衡量的低估程度分別為3%、17%和23%。并認為2010年后人民幣總體趨勢為不斷貶值。
由于人民幣還未實現自由兌換,因此還沒有一個完整且科學的估算理論,只能說這是IMF根據自身模型的一個判斷,是否準確也只是一家之言。可以看到的事實是,根據國際清算銀行公布的數據,2005年8月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為101.42,目前,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為116.31,較匯改初期升值14%。中國外匯管理局給出的數據表明,2010年年末,人民幣對美元中間價較2009年末升值2055個基點,升值幅度為3%。而從央行公布的數據可以看到,今年以來人民幣對美元中間價升幅已達到2.45%。并且今年上半年,人民幣對美元中間價幾乎保持了一種持續緩慢的升值走勢。就今年4月份至7月份的三個月的時間來看,人民幣對歐元、英鎊等貨幣總體保持升值,這也與歐元區當前總體經濟形勢相符。如果說有爭議,也只是升值幅度的差異。
二是人民幣升值對貿易伙伴國、供應鏈國家的產出和經常賬戶差額究竟有多大的增長收益。這一點同樣是個極其復雜的估算,一是中國出口加工的結構與比重,二是升值的幅度會對中國本身的進出口企業及產業鏈形成多大的影響。如果僅需要人民幣升值就可促進其他國家和地區經濟增長,那中國或許也樂于助人,問題在于中國經濟和進出口的下滑是否會使全球經濟招致更大損失,這一點相信沒人能預料。亞洲金融危機時,人民幣宣布不貶值,成功有效地維護了亞洲及全球的經濟利益與增長,事后得到世界各國的認同與尊重,但又如何來估算中國在當時所承受的內外部經濟壓力呢?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人民幣同樣保持相對穩定,并采取積極應對措施恢復經濟增長,事后同樣為全球各國所認同。然而往昔已過,其間各國匯率的升貶中,究竟如何來估算人民幣保持相對穩定給其他伙伴國、供應鏈國家帶來的增長收益呢?顯然,我們無從算起,IMF同樣也沒有算過。
三是IMF認為,雖然人民幣大幅升值不會讓美國和歐洲成為大贏家,但據其計算,人民幣升值20%將使美國的經濟增長率提高0.05到0.07個百分點,對歐元區經濟增長率的提高不到0.12個百分點。人民幣20%的大幅升值只能給歐美國家帶來如此微小的支持,是否有此必要呢?而且如此大的升值幅度如果對中國經濟產生重大負面影響,進而拖累全球經濟增長,這個賬又如何來算呢?
人民幣升值并不是解決其他國家和地區經濟增長問題的“萬金油”,不過我們依然對IMF給中國提出的進行市場化金融體系改革的建議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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