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背景】
楊瀾狀告出版商
知名主持人楊瀾將一名作者和北京工業大學出版社告上法庭,理由是“被冠名”出書,要求對方賠禮道歉并索賠60萬元。朝陽法院7月6日受理了此案。
趙本山告出版商
趙本山繼卡通形象侵權訴訟后再次提起維權訴訟,他將參與撰寫、出版《企業家趙本山》一書的作者、銷售商等人都告上了法庭,理由是他們未經許可和授權,并稱肖像權、姓名權、名譽權都受到了侵害,索賠205萬元。7月3日,海淀法院審理了此案,本案沒有當庭宣判。
兩起案件還沒有開審,筆者這里就不指手畫腳,以免干擾審判之嫌。但我保留未來就判決結果進行討論的權利。任何判決結果都必須接受公眾的檢驗評判。對司法判決進行評論既是公民的權利,也是公民教育最好的方法。當然,這是后話。
現在一談到維權,一提及打官司,有人總有很多話要說,好像年輕人打官司就是為了名氣,名人打官司是為了人氣,富人打官司為了出氣,窮人打官司則是死要錢或精神病發作。這些話在某些場合聽來似乎有那么幾分道理,其實顯示出講話人的淺陋和粗鄙。
不打官司,有的天然權利就被忽視,有的人仍在因循守舊。1995年3月,北京女孩賈國宇在吃火鍋時被炸傷,臉和手都嚴重燒傷,她去打官司要精神損害賠償,很多人講沒有法律依據,法官遍搜法條,找到“殘疾賠償金”這一當時法律規定不甚明確的一項,這才有了中國精神損害賠償第一案,該案以及后來的系列案件改變了侵權法的面貌,也改變了中國人的生活。
不打官司,有的法律條文就一直靜默,各種權利就一直停留在紙面。1990年,山東的齊玉苓被人冒領錄取通知書,1998年發現后于次年以姓名權、受教育權等權益受侵害為由起訴,事情捅到最高院,最終山東省高院依照憲法第46條和最高人民法院的批復作出終審判決。世人驚呼這是中國憲法司法化第一案。雖然,最高院的這條批復在2008年被悄然廢止,但這畢竟是一次雖不成熟但確有收益的嘗試,讓沉睡的法律醒來,這正成了法律從業者的前進方向。
不打官司,我們就失去法律賦予的最基本的保護,暴露在叢林法則之下。人自出身即有差異,至死方休。沒有法律,只會強者愈強,弱者愈弱。沒有維權,只會讓法律沉睡,讓已被激活的法律再次麻痹,讓社會又回歸到“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戰爭”的混亂之中。在印度新德里,街頭小販們終于可以不必為英聯邦運動會的召開而被驅逐了,在讓我們艷羨的同時,難道不應該引起我們的深思嗎?
德國法學家馮·耶林在1872年的一次演講中,喊出“主張權利是對社會的義務”的聲音,一百多年過去了,即使在當今的中國,很多人仍未必能深刻理解,為什么“當恣意妄為和無法無天的九頭蛇希多拉抬頭之時,每個人都有踏上一只腳的命令和義務,受法庇護的人都應該盡其所能為保護法的威力和威信做出貢獻”。
正相反,對維權的人,我們并不寬容,常常是嘲笑和輕蔑,“不就是死要錢嗎”,“噢,又是炒作”,甚至當成精神病關起來。我們嘲笑、污辱勇士,于是鼓勵了逃兵,結果只會是從公民淪落為草民,再從草民淪落為賤民。好吧,最后居然都不知道在街頭叫賣可以是一項基本權利。
其實趙本山前段時間剛贏了一場官司,判決結果明確了演員的卡通肖像受法律保護,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趙本山的人都不能否認,這絕不只是趙本山一個人的勝利。這次趙、楊二人因為肖像權、姓名權被侵犯分別起訴,涉及相應出版物中“趙本山說”、“楊瀾說”是否構成侵犯姓名權,無論勝負,都可以給這個問題一個明確的答案,都可以為人格權法律規范的完整添上一筆。又或者還有意外的驚喜呢!
所以,我的意見是,對趙本山、楊瀾們的維權行為,不要娛樂化,不要庸俗化,還是關注案件本身吧,畢竟這些案件的判決結果都與我們息息相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