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之時,不該是為鄱陽湖筑壩,而應為濕地吶喊,讓遍布湖邊的水塘恢復其功能,這才是治本之策。 鄱陽湖近來災害頻發,效益下降,有人甚至這樣形容:鄱陽湖正在走向衰亡,因而“救救鄱陽湖”的呼聲日益高漲。有專家提出了綠化荒山,也有的說要退田還湖。但綠化荒山見效緩慢,退田還湖只增加部分湖泊容積,都不能有效快速改變湖水水位下降的現狀。于是,“筑壩控湖”成了一些人眼中較理想的提高湖泊效益的辦法。 但是,鄱陽湖作為中國第一大淡水湖,不僅有漁業之利、灌溉之用,也是鳥類重要的棲息地,故被稱為“寶湖”。筑壩控湖,人為干預生態,無異于飲鴆止渴。 面對大旱,面對鄱陽湖的干渴,有人說是上游把水截住了,有人說是水利設施年久失修了。而在這樣的大旱之時,有一點其實是需要重新認識的,那就是高原人稱的“海子”,東北人眼中的“水泡子”,北京叫的“坑塘”,南方曾經隨處可見的水塘——濕地的作用。 在圍湖造田的年代,濕地和荒山一起被人類統統歸為無用之地,可以圍了,也可以開墾。結果,被稱為“大缸”的濕地,成了“盤子”。洪水來了,本可“照章全收”的“大缸”,卻迅速地由“盤子”流走了。本要在旱期慢慢滋潤禾苗的水,也都“過時不候”。 前兩年,我在德國采訪時,看到他們把小河溝溝底的硬襯都拆了,讓其恢復自然,在一些很小的水坑里,水都快漾上地面了;有著千湖之國稱的芬蘭,湖沒被改為他用,而是當成了國家級的保護區和公園,一個都不能少地被留著。 上世紀90年代我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做“環保熱線”節目時,曾接到一個電話,說的是杭州有一片叫古蕩的地方,即將成為房地產商的樓盤。那次,通過媒體和當地人的共同努力,古蕩留住了。可去年我再去時,那里還是成了水泥“森林”。如今,杭州西湖邊古蕩的蕩,成了“蕩然無存”的蕩。 濕地是巨大的蓄水庫,可以在暴雨和河流漲水期儲存過量的降水,均勻地放出徑流,減弱危害下游的洪水,因此保護濕地就是保護天然儲水系統。如果濕地受到破壞或消失,就無法為地下蓄水層供水,地下水資源就會減少。 京郊農民劉振祥十多年來呼吁恢復北京的坑塘,他認為,只需要在坑塘的出水處,加筑泥土的滾水壩,從春天開始陸續降落的雨水,就不會迅速被排走,蓄在坑塘里;夏天有時雨大,水面高了,漫過滾水壩,自然流到下一個坑塘或彎曲的河道中。有了水,青蛙、魚蝦就會長起來;有了水,蘆葦、菖蒲、慈姑等水草也會長起來;有了這樣的小濕地,一些水鳥就會在里面閑游安居…… 所以,大旱之時,不應該為鄱陽湖筑壩,而應為濕地吶喊。讓遍布湖邊的水塘恢復其功能,這才是治本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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