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改委希望通過上調電價,以價格杠桿抑制躁進的投資,緩解火電企業的虧損困境,可謂一石二鳥。但高污染企業與電力企業、與地方政府之間密不可分的聯系不容忽略。
5月30日,發改委宣布從6月1日起,提高15個省市的工商業、農業用電價格,平均每千瓦上漲1.67分。按照此次上調電價的官方說法,目的有三:首先是為了調節電力供需,保障電力供應;其次是為了抑制非正常電力需求,推進節能減排;再次是為了緩解發電企業經營困難,促進電企健康發展。
電荒不奇怪,淡季大電荒說明投資過猛,一季度的用電結構顯示,中西部等地區的重工業投資需求、城市化進程過于迅猛。發改委希望通過上調電價,以價格杠桿抑制躁進的投資,緩解火電企業的虧損困境,可謂一石二鳥。
事情未必這么如意,因為高污染企業與電力企業、與地方政府之間存在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以鋁業為例,能源消耗巨大的鋁業都需要靠近資源集中地,煤電鋁聯動成為大勢所趨,而隴海線一帶除了山東、河南具備煤炭優勢之外的地區,電解鋁行業幾乎全軍覆沒。
以中鋁為例,2010年3月29日有一篇報道顯示了中鋁的布局。中鋁股份董事長熊維平在中鋁股份2009年業績發布會上透露,“目前已與青海甘肅在內的煤炭豐富的有關省市建立戰略合作關系,如煤炭采購權等談判得以落實,加快公司煤—電—鋁結構調整的步伐;同時也與水電資源豐富的云南和青海等地的發電企業聯系合作事宜。”
不僅中鋁,全國電解鋁都在向電價低廉的西北資源大省集聚。2010年7月,伊川電力集團總公司董事長戴松靈在發言時介紹說,以中電投為代表的國投公司,沿黃河上游取得了水電和煤礦的優勢,布局在寧夏青銅峽重組公司和青海中電投黃河水電公司一帶的電解鋁產能有150萬噸。由于在新疆獲得了每度電0.11元的價格優惠,其產能近兩三年有可能超過500萬噸。
以電解鋁為代表的高污染行業已經與資源大省結合在一起,通過政府的推動,通過與資源企業之間的股份互持,或者通過直購電,當然也通過降低能耗,獲得成本優勢。也有相反的情況,資源企業憑借優勢向重工業滲透。政府提高工業用電成本,已經在資源領域布局的重工業企業、已有優惠協議的企業將獲得優勢。
以河南省為例,2009年的數據顯示,鋁工業是河南省的支柱工業,全省社會用電量的1/4、工業用電量的1/3依靠鋁工業對電力的消費,因此河南推出直購電試點,收儲50萬噸電解鋁,都是為了扶持支柱產業。
有關部門正在抑制態勢的擴展。2010年5月,內蒙古電力多邊交易市場開市;不久后,國家取消對高耗能企業實行的優惠電價措施;2011年5月,浙江對2400多家重點用能企業實行懲罰性電價。
這些措施可以暫時緩解燃眉之急,但不可能觸動地方政府的GDP中心主義,對于大型企業在資源成本上的優勢也無解藥,能夠肯定的是,電價上調與利率上調,對于行業內的中小企業卻是催命符。
提高電價不可能解決經濟結構困局。因為地方經濟格局、大型企業的成本優勢不可能因此而變。但提高電價是題中應有之義,提高再提高,有可能成為倒逼改革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