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稅收署(IRS)署長要找會計師來幫助報稅,美聯儲主席伯南克抱怨稅制過于繁縟,奧巴馬總統自己報稅時也感到頭疼,由此可見美國民眾對此牢騷滿腹絕非怪事。在奧巴馬已啟動了連任之征的今春,美國再次暴露出來的稅收“劫貧濟富”和漏洞百出已掀起軒然大波并遭猛烈炮轟。
在美國每年報稅期截止的4月中旬,最新出版的美國《商業周刊》封面標題赫然印著“如何才能不交稅”。這篇主打文章指出,美國超級富豪們的稅率已是上世紀30年代以來的最低,美國最富有400個納稅人的所得稅率只有17%,正如巴菲特愛打的比方那樣,他的大多數收入來自股息,因而他的個人所得稅率比幫他辦公室打掃衛生的清潔工還低。
美國財長蓋特納最近在接受電視采訪中被問及該文時坦稱:“美國的稅收體制中存在太多漏洞,使得美國的稅制既不公正、也不可持續,美國公司交多少稅不是按照業務繁榮程度而定,而是根據公司游說能量的大小而論。”正如美國知名主持人阿瑟·戈德弗雷所言:“我為在美國交稅而自豪,但也為少交一半稅而同樣自豪”,美國稅制背后彌漫著濃烈的功利氣息。
最近,通用電氣等公司因賺得盆滿缽滿卻由于多數盈利來自海外等理由不交聯邦所得稅而備受攻訐,有人甚至質疑通用電氣首席執行官伊梅爾特擔任白宮就業與競爭力委員會主席公信力何在。白宮新聞發言人杰伊·卡尼日前急中生智地辯解道,該委員會的職責是給總統提供就業創造的建議,而非稅收政策的建議。
或許我們可以睜眼說瞎話稱稅收政策與經濟發展和就業創造無關,但以警世恒言著稱的美國作家威爾·羅杰斯早就說過“所得稅在美國培養出來的騙子比高爾夫球還多”。
奧巴馬近日也多次向美國病態的稅制“開火”,指責它“扭曲怪異”,改革勢在必行。“從表面上看,美國的公司所得稅率在全球為最高之一,但在現實運作中,由于稅制漏洞很多,相當多公司可以分文不交。”
在美國能悶聲發大財的不僅是一些富可敵國的企業,還有家資億萬的富豪們。蓋特納警告,如今美國減少赤字箭在弦上,美國再也承受不起給超級富豪們減稅了,如果不在國內開源或節流,那就只能向國外投資者借錢或是向下一代打白條了。
盡管白宮官員批評美國每年要花成百上千億美元來給富豪們減稅,稱若讓他們略微多掏點稅錢,足以改善年老者和鰥寡孤獨者的福利,也可以確保在教育等關鍵領域內的投資。但分析人士指出,為美國2%的超級富豪階層搖旗吶喊是共和黨人的立黨之基,況且相當多共和黨議員本身就屬于富豪一族。
平心而論,盡管不乏漏洞,共和黨人最近提出的10年減少6.2萬億美元赤字的方案值得稱贊,這畢竟是華府多年來第一次嚴肅地討論砍錢而非花錢的話題,但在可能會犧牲弱勢群體福利的前提下,大談給富豪階層減稅對刺激經濟的重要性,難逃“劫貧濟富”的指摘。
改革美國稅制的呼聲已有多年,蓋特納認為今年就可以啟動運作,但觀察人士表示,在87名新科強硬派共和黨議員引領著國會山話語風向標的今天,在提高國債上限、批準2012財年政府預算、推進稅改等眾多議題糾結纏斗的局面下,稅改至今只聞雷聲不見雨點,推行難如逆水行舟。
無獨有偶,筆者最近聽伊梅爾特演講時,他談及所有美國人都應交納“公正的一份稅收”。當然,何謂“公正”,美國人愛調侃的一個例子倒是能說明問題:根據英語語法,在講國內稅收署(IRS)時,前面要加定冠詞(The),合成后的單詞恰好就是“他們的”(The-irs),稅改和減赤是每個人要承受的陣痛,但很多人都在心底默念:或許素昧平生的“他們”多交稅而自己少交稅,就是所謂的公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