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海上皇宮上周五起開始“二次強拆”,到了10日,有廣東媒體報道,稱海上皇宮已在一周前向法院狀告當地農林漁業局行政違法,并索賠100萬元。報道引用海上皇宮主人、深圳時尚集團董事長郭奎章含糊不清的表述,把可能的索賠額度放大到了上億元。
此事當真乎?當地農林漁業局稱沒有接到過深圳市、區兩級法院的傳票。當地宣傳部相關負責人接到記者求證電話后,對狀告一事“深感驚訝”……
這事未必是海上皇宮導演的一出烏龍戲。海上皇宮的“主子”內心理當深知這事根本“告不贏”,只不過,就算單單為了挽回點江湖面子,假戲也得當真演上一回的。
一個成熟的商人,斷不會踩著法律的“灰色地帶”,在海上興建一座即便“不出事”也會讓輿論產生很多聯想和猜測的奢華宮殿來的。既然當年敢這么做了,這就足以讓人們分析判斷皇宮“主子”的為人喜好張揚,以及自信資本可以“搞定一切”的個性。如果這個分析是成立的或基本能成立,“起訴政府”倒在情理之中了。
在筆者看來,海上皇宮并非只是個“皇宮”,而是政府與市場、資本與權力、老板意志與法律意志、監管與反監管多年“交嬗”、翻臉、博弈、妥協、再翻臉所滋生的一個“混血兒”,一個真切觀照中國社會病態程度的典型標本。若從2003年算起,該“混血兒”的故事完全可以寫到一本書的厚度。
再往深分析一層,這個“混血兒”是病態社會里勢必要長出來的各種“腫瘤”之一。從建到拆,再到允許“拆分”后變相保留,最終又演變為“二次強拆”,并不證明孕育這一“混血兒“的病態社會之癥狀有所減輕,也不能天真地誤以為法制終于有了些許的硬朗,而是國內媒體“異地揭露”并經網絡廣泛發酵,將拆還是不拆上升為一起顯著的公共事件,上下左右、各方人士,都把此作為考驗政府執政能力和態度的又一張考卷。由是,這事哪怕為了安撫輿論都已非做不可。
截至10日晚,經梳理“二次強拆”的已有新聞,這一回的“拆”看來是當真的,再行反復,能管住當地政府的上級政府甚至“上上級政府”,恐怕非震怒不可。因此,在政治層面,就別奢談什么索賠100萬甚至上億元。中國正致力于法治建設,但在任何時候和任何國度里,法治總是要先從屬于和服務于政治的。真正需要點破的反倒是,甭管拆與不拆,政府所已支付并仍將支付的公信力代價遠遠大于海上皇宮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