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因素的共同作用使通貨膨脹已從預期轉化為較為嚴重的現實壓力。盡管此次物價上漲可以從結構性、輸入性以及成本推動等不同角度來加以解釋,但根本的原因還在于近兩年大量超發的基礎貨幣,持續兩年的寬松貨幣政策在刺激經濟快速回升向好的同時,也埋下了通脹的隱憂。流動性并非均勻地作用于整個市場,不同領域的供需狀況、價格敏感程度不同,使通脹本身具有突出的結構性特征。 央行已在10月和11月分別啟動加息和提高存款準備金比率的應對手段,但考慮到流動性的釋放已持續兩年,而政策收緊才剛剛開始,其滯后效應根據歷史經驗大約在半年以后,因此負利率的徹底扭轉和通脹的拐頭還不會那么快,未來幾個月因慣性和基數效應的影響,通脹壓力仍將居高不下。這是當前乃至未來很長一段時期內宏觀調控面臨的主要矛盾。基于季節性價格變動趨勢和全球性貨幣泛濫推動的趨勢性因素影響,明年物價上漲的壓力仍不容忽視。通脹壓力在明年一季度和四季度尤其明顯,全年物價預計將突破3%,在3.5-4%之間。 筆者因此認為,當前應堅決把控制通貨膨脹放在宏觀調控的首要位置,寧可提高對經濟增速下滑的容忍度,也不宜過度提高對通脹的容忍度。有鑒于此,建議明確實行通貨膨脹目標制,將3%至4%作為中長期宏觀經濟政策的控制目標區間和警戒線,央行運用相應的貨幣政策工具力爭使通貨膨脹的實際值和控制目標相吻合,通過自我約束規則的建立和執行,實現規則性和靈活性的高度統一,提高貨幣政策的透明度,促進物價的長期穩定與經濟的平穩發展。 為此,須盡快采取綜合措施,防止通脹勢頭繼續惡化。 第一,收緊貨幣政策仍是應對通脹的首選。有必要繼續收縮流動性,適當控制貨幣發行量,繼續提高利率,釋放更強烈的緊縮信號,逐步消除負利率格局。應明確將宏觀經濟政策搭配調整為“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并在此基礎上相機抉擇,隨時微調優化,增強前瞻性、針對性和靈活性。也就是說,為抑制通脹,貨幣政策應回歸中性或穩健的定位,貨幣政策既要改變寬松的基調,又不能“急剎車”;考慮到還需維持一定的投資和在建規模,財政政策應維持寬松的基調。從中長期來看,加息無疑有助于平滑經濟波動,推動經濟的均衡健康發展,也釋放中國進一步調整經濟結構的信號,傳遞加快發展方式轉變的決心,表明中國將更加注重經濟發展的質量而非速度。 第二,調整商品供需結構也是抑制通脹的必要手段。采用多渠道增加國內糧食及農產品供應,進一步強化和完善“菜籃子市長負責制”,搞好運輸調配,暢通綠色通道,促進供需相對平衡。完善農產品保護機制,提高應對價格突發波動的能力,進一步加大對農業的直接補貼力度,以目標價格為核心,建立農產品的保險機制,幫助農民抵御自然風險;對農產品儲備品種和規模進行系統的研究,改進儲備結構與地區布局,將價格預警、儲備和進出口有機地結合起來。做好價格監控,維護市場秩序,依法嚴懲游資囤積炒作行為。 第三,重視疏導流動性,主動增加資產的供給以吸收超發的貨幣。增加民間投資渠道,向國內資金開放金融與實體市場,引導社會資本和新增信貸流向實體經濟。加快發展直接融資,管理和引導流動性適度向股市流動,支持經濟結構調整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目前滬深股市的規模已取得了長足發展,有能力接納更多的資金入市。讓更多急需資金支持的企業發行上市,特別是盡快增加中小盤股票的供應量,適當降低中小板和創業板上市門檻,加快公司上市速度,既能讓充沛的流動性為更多公司分享,解決一大批民營中小企業的融資難問題,也能降低當前中小板和創業板的估值水平。此外,管理層也可以利用此一時機通過適當減持國有股來吸納流動性,進行國有經濟布局及國民經濟結構的戰略性調整。 除擴大股市供給,還有一些選項可以發揮資本市場在結構調整、發展方式轉變中的獨特作用。比如加快發展債券市場,增加債市的容量及品種。未來應加快建立集中監管、統一互聯的債券市場,擴大市場規模,增加期限結構,豐富債券品種。加快公司債券發行市場化改革,開展地方政府債券和項目收益債券發行試點。發展本土信用評級和債券信用保險機構。比如放寬QFII投資額度及范圍,可適時考慮降低準入門檻、提高準入額度,借以吸納更多“可控資金”為我所用,并推動香港市場離岸人民幣資金買賣A股的“小QFII”制度盡快實施。比如盡快完善相關政策法規,明確監管責任,鼓勵擴大各種類型的金融產品的數量與規模,滿足不同風險偏好的投資者的需要。允許內外部資金投入私募股權基金,支持處于創業期的創新企業加快發展。比如加大對外投資力度(包括QDII等),盡快推出國際板業務。前者通過商品等實物資本形式,鼓勵多元投資主體通過使用外匯儲備購買國外債券、股票、金融衍生品等金融資產形式輸出國內流動性;后者則是在上海建立上市條件較為嚴格,面向國外大公司的國際板市場,以人民幣為交易貨幣。讓境外企業在中國發行A股上市,既增加了國內資本走出去的途徑,也在實際上平衡了國內的流動性。 第四,增加人民幣匯率波動彈性,減少外匯占款帶來的基礎貨幣被動投放對貨幣政策效果的負面影響,綜合利用各種貨幣政策工具控制流動性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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