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將把延長“中產階級減稅計劃,扶持中產階級”作為其下一輪經濟刺激計劃的核心。事實上,拯救中產階級也是在拯救奧巴馬自己。 奧巴馬執政兩年來,努力推行眾多雄心勃勃的改革措施,包括經濟刺激、醫保改革、新能源計劃等等,但效果不彰,美國經濟形勢依然脆弱。美國社會對生活水平下降焦慮情緒上揚,作為社會主流的中產階級更為關心的失業問題,奧巴馬的表現更加不盡如人意,失業率高位徘徊在10%左右。這讓曾支持奧巴馬的中產階級,對其執政能力越來越失望,奧巴馬的民調支持率創下執政以來新低。因此,奧巴馬新經濟刺激計劃劍指“失業、減稅和扶持中產階級”三大目標,竭力挽救人心。不過,就現實情況而言,美國的問題是結構性的,中產下沉的命運難以通過救濟改變。 上世紀以來,中產階級迅速崛起一度成為美國經濟發展的中堅力量,然而這種趨勢近些年來卻發生了逆轉。戰后,隨著工業化的完成及向后工業社會的轉變,美國社會結構演變主要體現在藍領工人數量銳減,而白領階層不斷擴大。然而,上世紀70年代以來,美國中產階級面臨兩方面的嚴峻挑戰。 一是收入增長放緩,到90年代后期出現停滯甚至實際收入水平的下降。皮尤研究中心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的數據所做最新研究發現,按2009年1月的美元價值計算,自從1999年美國家庭中位收入達到5.1823萬美元的峰值后,美國家庭中位收入再也沒有超過此數。家庭中位收入是美國中產階級的典型指標,這顯示過去10年美國中產階級成為經濟不景氣的受害者。此外,更糟糕的是收入流動性的減少,這意味著社會中下層的人改善收入狀況的機會減少。 二是中產階級內部出現明顯分化,根據紐約州立大學的研究,自1979年以來,美國收入分配不平等的程度加劇,1%人口占有了80%的新增收入。從整體上看,美國收入差距在不斷擴大,基尼系數上世紀60年代末為0.39,70年代突破0.40,80年代開始急劇攀升至0.43,90年代進一步升高到0.46,2007年一度達到0.47。如果按照五等份分組家庭收入占比統計,從1990年開始,除了最高的20%家庭的收入大幅增長,由1990年的占全部收入的44.3%增長到2000年的49.7%,提高了5.4個百分點,其余四組的家庭收入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不斷上升的經濟壓力使得越來越多的中產階級家庭靠負債維持超出其支付能力的生活水平,而80年代以來華爾街不斷翻新的金融產品也刺激美國中產階級選擇了高負債、高消費的生活方式。從1983年到2004年,美國中產階級的負債/收入比率從0.45上升到1.19。可以說,過去二、三十年來美國經濟的景氣,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中產階級靠信貸支撐的過度消費基礎之上。 但此次經濟危機給中產階級帶來更加沉重的打擊,累計失業人數超過800萬人,多達200萬個美國家庭由于無力支付房貸而失去住房。中產階級面臨的困境除了來自經濟衰退因素以外,還與聯邦和地方政府財力不足,公共服務投入減少有關。但事實遠非這樣簡單。 財富分配的失衡是美國長期片面追求更繁榮的經濟和美國在世界上競爭力的提高所付出的巨大代價。華盛頓自由派智庫——美國進步中心的經濟學家希瑟·鮑施伊說:“過去的30年中,美國的經濟增長只是‘養肥’了那些站在收入階梯頂層的人。目前美國的貧富差距問題并非是幾只‘肥貓’把美國的收入水平抬高了,而是余下的大部分美國人幾乎看不到自己收入能增長的機會,甚至是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工資因通脹一年一年往下掉”。羅特格斯大學經濟和公共政策教授威廉姆·羅杰斯也表示:貧富不均的繼續惡化將給美國帶來雙重后果:一是美國經濟的長期不健康;另外,美國的整體繁榮指數也會下降,教育,健康等社會福利水平會被影響。可以說,是美國社會的財富分配機制使得“肥貓更肥”。21世紀初,美國的經濟衰退將貧富差距的壁壘越筑越高。 事實上,美國如果不觸及社會財富分配的機制,不改變權貴資本壟斷和掠奪國家經濟的本質,美國的中產階級不會有令人憧憬的未來。對于奧巴馬而言,需要的是更為徹底的“拯救中產階級”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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