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鮑勃·迪倫的聲音也被認為是一個有磁性的好聲音,今年,他已經74歲。
其實,21歲時迪倫的聲音已有了和年齡完全不符的蒼老,公鴨嗓是恰如其分的形容,五十多年過去了,他的聲音得以和自己的臉上的皺紋吻合。
法蘭克·辛納屈(Frank
Sinatra),流行樂和爵士樂歷史上最偉大的歌手之一,也是美國上世紀50~60年代最著名的一位花花公子,人稱瘦皮猴,以細膩甜蜜的歌聲聞名天下,一生歌如其人,他風流倜儻,而據可靠史料稱,他和黑手黨的關系實在是不一般。
《暗夜陰影》(Shadows in The
Night),迪倫的新專輯,十首作品全部翻唱辛納屈的經典,兩位穿越歷史,月下相逢。
迪倫出道時以演唱美國的山地民謠和藍調打出名頭,第一張專輯中幾首歌都是翻唱那些古早歌謠。90年代起他再度恢復雄風的兩張專輯《我對你那么好》(Good As I
Been To You)和《世風日下》(World Gone
Wrong)中,他翻唱了一連串美國經典歌謠,好評如潮,喚醒了世人對前民謠時代的美好回憶。
今年這一張《暗夜陰影》,顯然是迪倫又一次美國音樂教科書式的出擊,雖說辛納屈式的爵士情歌并非他的一貫之愛,但也在情理之中。50年代,是迪倫成長的歲月,而專輯中一些歌曲的傳唱年代,也正是他叱咤風云的年月,更何況,那些年代,在今天,都成了“老美國”,值得且適合他來歌唱。
鮑勃·迪倫在今世存在的意義首先是他做為一位真正的偶像的意義。他的音樂永不過時,類似的話只能是指精神層面的,因為其正是搖滾樂、民謠等的根源性的本質所在。在這個變革的時代,他只是作為神而存在,雖說他始終將自己視作凡人,但不可否認,他與現實社會之間存在著距離,與當世的少年之間存在著疏離,他是一代青年的領袖,然而無情的時代早已令世間的青年更換了多少代!迪倫不老,迪倫其實還是老了。
好在他自己根本不在乎世界的變遷,按照自己的邏輯和喜好去創作和歌唱。到了他這個年紀,原本沒必要在乎世人的眼光,所以真的感謝他,依照自己的特立獨行,帶來了與今天的虛浮做作的音樂完全不同的聲音,它們與世隔絕,不接地氣,卻又直入土壤,令人感喟。
換在50年之前,無法想象《暗夜陰影》中的那些精心編排的管弦樂會出現在迪倫的作品里,那時的他,一把吉他(后來是一支搖滾樂隊)走遍天下,他信仰導師伍迪·格思里鐫刻在吉他上的名句,“這把武器殺滅法西斯”。現在,他身后站起了一支西裝革履的管弦樂隊,他自己也如封底照片里,一襲白禮服,一個黑領結,當年辛納屈的經典造型。這不突兀,迪倫蒼老的嗓音,夜曲般的溫和演繹,喚起人們對某個美好時代的向往,那里也有浮華聲色的存在,卻因為時代荏苒而色調黑白,優雅中流露出一絲悲傷和凄婉,這些不屬于我們心目中定義的迪倫,卻正合乎一個年過七旬步入黃昏的老年人的心境,這些聲音,不合時宜,只足夠真誠和淡然。
迪倫這樣評價辛納屈:他不是對你而唱,他是為你而唱。《暗夜陰影》,是為你而唱,也為他自己而唱,情由心生,情為君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