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把平克·弗洛伊德解散,只有他們自己。
對于我,平克·弗洛伊德(Pink Floyd)的意義至少是大過滾石樂隊的。這首先歸結(jié)于他們是我聽到的最早的搖滾樂隊之一,更重要的,無論早期西德·巴勒特(Syd
Barrett)時代的迷幻,還是后來的羅格·沃特斯(Roger
Waters)時代的藝術(shù)搖滾以及政治性十足的歌詞,都著實深入我心。至今記得大學時代用隨身聽把一盤彩色封面的《月缺》(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聽到磁粉消損的往事。
明年,平克·弗洛伊德將迎來組團的第50年。僅存的兩位成員:吉他手大衛(wèi)·吉爾莫(David Gilmour)和鼓手尼克·馬森(Nick
Mason),用11月發(fā)行的新專輯《無盡長河》(The Endless
River)宣告他們將與世人告別,這會是樂隊的最后一張專輯,平克·弗洛伊德這個名字,將成為歷史。
西德·巴勒特,樂隊早期的靈魂,天才與瘋子集于一身的劍橋人,8年前離開了人世;羅格·沃特斯,這個對老師和極權(quán)無比仇恨的另一位天才,30多年前和樂隊其他成員不歡而散。鍵盤手瑞克·瑞特(Rick
Wright),樂隊中最和善的一位,2008年因癌癥作別塵世。有人說,樂隊在1968年巴勒特離隊后就滅亡了;有人說,沃特斯出走時平克·弗洛伊德就不存在了。但不管怎樣,他們始終存在著。上一張不受好評的專輯《分離之鐘》(The
Division
Bell)距今也已經(jīng)20年,他們依然存在著,沒有人能把平克·弗洛伊德解散,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終結(jié)這個叫神話。
所以,《無盡長河》的更多價值來自于情感。那么多年,那么多人,對樂隊的情感,在2014年去聆聽這些長篇史詩般的概念性的藝術(shù)搖滾,真是有恍如隔世之感。那么不合時宜,卻又如此親切,單純站在音樂的角度,不管哪個角度,來評判這張專輯都是愚蠢的行為,何況,兩位老漢也根本不在乎這些評判,他們只是用那些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和你說再見,不會有再見的再見。
專輯中的許多作品來自于瑞克·瑞特早些年的創(chuàng)作,吉爾莫和馬森加入了他們的樂器演奏。在這張分為四個部分,近一個小時的專輯中,大部分都是純樂器的大段演奏,大衛(wèi)·吉爾莫只是在終曲《勝于雄辯》(Louder
Than Wors)中展示了自己蒼老的歌聲。
整張專輯中,另一位發(fā)聲的是斯蒂芬·霍金,他的著名的電子發(fā)聲裝置出現(xiàn)在《喋喋不休的霍金》(Takin’Hawkin’)這首歌里。在那些器樂演奏中,盡管瑞特的創(chuàng)作和他的鍵盤那樣顯眼,但它們還是被大衛(wèi)·吉爾莫吉他的光芒所掩蓋。那些令人無比激動的Solo,讓我想起的是樂隊以往的巔峰時刻,而在他這一輩吉他手中,吉爾莫的演奏以輝煌感著稱,總是和無垠的海洋、十月的晴天以及普照萬方的太陽聯(lián)系在一起,沒有人能替代,現(xiàn)在這樣的聲音再次響起,與他的老伙伴們的演奏聲一起。進而,我聽到了《原子心母親》(Atom
Heart Mother)、《月缺》、《愿你在此》(Wish You Were
Here)、《分離之鐘》等專輯中的熟悉音符,那些在我生命中曾經(jīng)反復作響的音符,和我的歲月彼此見證,早已不能分離。
專輯的封面曾有幾個備選方案,最終用的是18歲的埃及設計師艾哈邁德·艾麥德·艾丁的圖稿。維多利亞時代的船夫撐著小舟,駛向象征天堂的光明天際線,優(yōu)雅而平靜地告別世人。樂隊把原本設計稿中的小船改成了泰晤士河和康河里特有的小舟Punt,也許是因為吉爾莫住在泰晤士河旁的一所船屋,更可能的原因是,康河流經(jīng)劍橋,那是巴勒特的故鄉(xiāng)。通過Punt,那些情懷含蓄而溫暖地表達出來。
(作者為樂評人!八^流行”刊載流行音樂觀察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