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傳統的磁條卡可以升級成芯片卡了,為了用卡安全,我就去銀行換了一下,沒想到還會收我5元錢的工本費。”想起兩個月前的遭遇,劉春泉至今仍有些忿忿不平。
劉春泉是上海的一名律師。今年8月,在興業銀行(601166,股吧)上海某營業網點,他將之前使用的磁條卡升級為芯片卡,銀行卻以收取芯片卡工本費為由,向他索要了5元現金。
“收了錢,又不給我收據,很不合理!”劉春泉向法治周末記者回憶道。
劉春泉的困擾,源于半年前央行的一紙決定。
為安全換芯片卡
2014年5月15日,央行官方微博發布消息稱,決定在全國范圍內統一部署逐步關閉金融IC卡降級交易工作,以全面提升銀行卡安全交易水平。8月底前全國ATM關閉金融IC卡降級交易;10月底前全國POS終端關閉金融IC卡降級交易。
央行工作人員隨之公開表示,金融IC卡是芯片銀行卡和既有芯片又有磁條的復合銀行卡(以下簡稱復合卡)的統稱。金融IC卡降級交易是指在使用復合卡進行交易時,本應讀取芯片,卻采用刷磁條的方法來實現的交易。
“關閉降級交易針對的是復合卡。復合卡在交易中常出現不讀取芯片,而是刷磁條的降級交易行為。其最核心的芯片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上述工作人員介紹,由于磁條技術簡單易復制,容易發生銀行卡的盜刷風險。
隨后不久,央行再度發布公告要求,各家商業銀行要在2014年12月底前完成改造,關閉其他線下渠道終端上的此類(金融IC卡)降級交易。并提出2015年起,在經濟發達地區及重點行業領域新發行的、以人民幣為結算賬戶的銀行卡應為芯片卡。
“磁條卡磁道信息很容易通過測錄器等方式進行收集并復制出偽卡,發生卡在身邊但被盜刷的情況。”工商銀行北京市豐臺區某營業網點工作人員向法治周末記者介紹,作為磁條卡的升級,芯片卡不僅在安全性上有很大提升,而且具有更便捷豐富的功能。
“芯片卡具備密鑰加密技術,加密信息相對復雜,且隨機生成。”上述工作人員解釋道,“目前全球范圍內從未發生過芯片卡信息被復制盜刷的案例。”
據央行通知,關閉金融IC卡降級交易后,持卡人手中持有的純磁條卡還可以正常使用,但未來也會停用。而復合卡則不能再使用磁條進行交易。為避免偽卡欺詐風險,建議大家到銀行換取或申領芯片卡。
“現在各地已經陸續開展磁條卡換芯片卡的服務了。”該工作人員告訴法治周末記者,“持身份證和原有的磁條卡就可以到柜臺辦理升級業務。”
然而,法治周末記者查閱資料發現,目前我國銀聯磁條標準卡存量高達34.42億張,如此浩大的換“芯”工程,成本費究竟該由誰承擔?費用標準為何?成了各銀行持卡者們的“心頭之患”。
工本費埋單之爭
芯片卡的結算環境已經初具規模,然而換“芯”的費用問題卻至今仍被熱議。
“因為芯片卡的成本遠高于磁條卡,我們才會收取一定的工本費。”工行北京市豐臺區某營業網點工作人員向法治周末記者解釋道。
日前,法治周末記者走訪了北京多家銀行營業部了解到,截至目前,消費者換“芯”一般要收取10至40元不等的工本費。
其中,2014年12月31日前中國銀行的磁條卡持卡者可享受免費換“芯”服務,農業銀行需加收工本費10元人民幣,工商銀行和交通銀行的工本費為20元人民幣,而建設銀行總行的工本費基準報價竟達40元人民幣。
據法治周末記者估算,以芯片卡每張20元的平均工本費來計算,34億張磁條卡要換成芯片卡,成本將達數以百億元。
那么,如此龐大的一筆換“芯”費用,究竟是否應該由消費者來埋單?
法治周末記者在某網站針對銀行卡換“芯”收費問題設置的網絡問卷中發現,在參與討論的1985位網友中,90.12%的網友不愿意花錢換“芯”,他們認為,銀行自身吸納客戶不少,換卡成本墊付是銀行服務客戶的一部分。
“根據2001年國家計委、國家金卡工程協調領導小組、財政部、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集成電路卡應用和收費管理辦法》規定,發行芯片卡確實可以向用戶收取一定的工本費,收費標準要根據應用范圍和價格管理權限,由國務院價格主管部門或省級價格主管部門審批,并在國務院價格主管部門備案。”中國政法大學財稅金融法研究中心主任劉少軍表示。
“但支付安全是金融交易的根本,換‘芯’最直接的目的就是為了堵住安全漏洞,成本理應由銀行來承擔。”劉少軍說,保障消費者的銀行賬戶安全,是金融機構最基本的責任。從這個角度說,銀行卡的換“芯”成本理當由金融機構獨自承擔,而不該轉嫁到消費者頭上。
劉少軍認為,國有銀行具有公共服務的屬性,既有責任也有實力承擔磁條銀行卡的換“芯”成本。
對此,中央財經大學中國銀行業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卻提出,換卡費不論是由銀行來承擔,還是全部推給持卡人都是不合適的,“我們需要相關管理部門出面協調,出臺一個較好的成本分擔辦法”。
收費標準不透明
“作為發卡方,銀行對于目前已經開始的換‘芯’工作提示、督促不足,工本費的收費標準更需要監管部門的進一步規范。”中國人民大學商法研究所所長劉俊海向法治周末記者說。
對于目前市場上存在的換“芯”工本費收費標準不統一的情況,劉春泉律師表示,換“芯”收費涉及的儲戶極廣,是一項涉及公共利益的收費行為,其從決策到標準的制定,理應遵循公開透明的原則,尤其是收費標準的確定,應該要走聽證程序。
對此,中國法學會銀行法研究會會長王衛國卻認為,換“芯”收費從實質上來說是企業行為,不屬于需要聽證的范圍,也沒有法律規定這類收費行為要聽證。“但這個收費過程確實需要銀監會、物價局等部門的介入。”王衛國說。
同時,他提到,如果銀行要讓客戶承擔換芯成本,那么定價標準確實應該公開透明。
“這一方面,銀監會應該加強自己的監督和指導職能,公開各銀行換‘芯’工本費的成本核算。”王衛國說,“收取的成本費是否合理,要有一定的透明度,讓消費者了解錢花在了哪里,滿足消費者的知情權。”
劉少軍也表示,聽證是一種政府行政行為,銀行針對換“芯”的收費更類似于企業行為,應否聽證值得商榷。
“監管部門的介入一定要慎重,在不涉及社會安定的前提下,企業可以遵照市場經濟發展規律進行自我決策。”劉少軍說,“應當預防的是銀行之間的相互聯系,統一定價,形成壟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