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人民幣業務從2009年開展5年來,人民幣跨境貿易投資的規模迅速擴大,已成為中國第二大跨境支付貨幣。
10月17日,在跨境人民幣業務五周年座談會上,人民銀行副行長胡曉煉、商務部部長助理童道馳、中國人民大學校長陳雨露、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李稻葵及金融機構、企業和專家代表齊聚一堂,就如何通過人民幣跨境使用,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進行討論發言。
胡曉煉:目前,在國際金融市場,不僅有人民幣存貸款傳統產品、人民幣外匯交易、人民幣拆借等,而且人民幣債券發行規模穩步增加,品種包括國債、金融債、公司債、企業債等,發行主體涵蓋境內機構、外國政府和境外的銀行和企業等,投資者的地理和行業分布日趨多元化。
此外,人民幣計價及交易理財產品、存托憑證、保單、各類基金、期貨、人民幣衍生品等也逐步增多。從這個意義上說,人民幣國際化促進了國際金融市場和國際金融中心的發展,也充分體現了中國改革開放互利互惠和合作共贏的特點。
童道馳:在跨境貿易和投資中,人民幣結算大大推動了人民幣國際化,反過來跨境使用人民幣結算也推動了跨境的投資走出去戰略,構建開放型經濟的國家。
商務部從2009年以來,加快對外投資和外商投資人民幣的計價和結算工作,跨境貿易對外投資和外商直接投資不斷地擴大。今年前八個月,貿易人民幣結算達到3.8萬億元。在投資方面人民幣對外直接投資和外商直接投資分別比同年同期增長155%和130%。對外投資方面人民幣投資增長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居民消費的需求增長,今年1-8月份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6.6萬億元,比去年增長了12.1%,信息消費增長非常好,網絡零售持續高速發展。
進出口貿易增速正企穩回升。前六個月第一季度外貿數據是較差,隨著套利因素的消失和國際市場需求的回暖,國務院出臺19號文支持外貿穩定增長的16條措施,進出口下滑的態勢得到扭轉。從1月份到9月份,全國進出口總額達到19.4萬億元人民幣,增長了1.8%。一般貿易和服務貿易增長的態勢非常好,結構更趨優化,服務貿易得到了發展。
引進來和走出去更趨協調。今年1到9月份我們實際利用外資5380億元人民幣。服務業利用外資增長的勢頭比較快,中國地區外商經濟產業的轉移,向東部轉移這方面起到積極的成效。同期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4606億元人民幣,美元同比增長21%,對外直接投資增長迅速。
陳雨露:人民大學的人民幣國際化研究團隊創設了一個人民幣國際化指數,2009年這一指數只有0.02%,2013年提高到1.69%,今年9月底經初步計算指數已經達到2.01%。由于英鎊和日元的國際化指數近幾年在4%,只要沒有重大不利事件發生,未來五年人民幣很有希望與英鎊、日元并駕齊驅。
過去五年人民幣國際化取得了巨大成就,但也要意識到,人民幣國際化是個很漫長的過程,有四個方面的問題需要達成共識。
首先,要正確理解貿易差額與貨幣國際化之間的關系。傳統觀點認為,只有像美元這樣忍受巨額貿易逆差,才能持續對外輸送美元流動性。但分析歷史可以看到,美國貿易逆差到20世紀70年代末才真正出現,德國和日本在各自30年的貨幣國際化過程中,也都以貿易順差為主。
其次,金融交易和貿易結算共同驅動人民幣國際化是更為理想的模式。考慮到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金磚國家開發銀行等如果進展順利,將推動人民幣對外投資和信貸的大幅增長,人民幣國際化指數將繼續保持快速攀升。
再次,世界范圍內能源產品非美元化是一個趨勢,因此中國要抓住“一帶一路”建設中的巨大機遇。能源產品的非美元化確實是個艱巨的過程,美元作為全球大宗商品定價的根基還沒有動搖,短期內挑戰美元主導能源價格的地位還不夠現實。我們能做到的是充分利用每一個能作為的空間,推進人民幣國際化。
第四,需要抓住2015年11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SDR(特別提款權)改革的有利時機,積極促成人民幣加入SDR貨幣盤子。世界范圍內,人民幣被官方接受的程度比預想的要高許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成員國所持有的人民幣官方儲備情況一旦公開,不僅已經持有人民幣儲備的成員國不必再秘而不宣,其他國家也可能會快速跟進,由此可能促使人民幣官方儲備的份額出現快速增長,成為人民幣國際化的歷史性突破。
李稻葵:人民幣國際化過去五年取得的成績,有三個經驗,未來也需要堅持。
一是要以實體經濟的實際需要作為出發點,為實體經濟的提升和轉型服務;二是一定要堅持市場的取向;三是人民幣國際化為國家的外交提供服務。
展望未來,我高度同意剛才陳雨露校長的分析。我認為未來五年,可以形成一個美元、歐元、人民幣三駕馬車齊頭并進的新格局。日元和英鎊將逐步退出,在各種貿易和金融交易領域逐步有人民幣。
未來五年的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兩件大事特別值得關注。
一是,要進一步和資本賬戶的開放緊密配合。在資本賬戶的開放進程中,我建議是量入為出。人民幣國際化本身的過程就是:國外原來使用日元、歐元、美元、英鎊的貿易者或交易者轉向使用人民幣。
2014年是一個轉折點,2014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數量,第一次超過了吸引外資的直接投資的數量,而且這個趨勢一去不復返,永遠是這么一個格局。
二是,如果說未來與前五年不同,那可能是金融領域的人民幣在境外的使用,恐怕會成為未來五年人民幣國際化主要的主戰場。
講得更明白一點,應該逐步、穩步擴大我們的公司和政府在境外發行人民幣債的步伐。我注意到很多高質量的企業目前沒有融資的需要,我呼吁企業家還有銀行家,幫助那些短期內似乎不需要資金的企業到國外去發行一定的債券。
一個貨幣的國際化有高質量的國際化和低質量的國際化,高質量的國際化主要的特征就是在境外發行,或者是由外國居民持有債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