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2013年秋拍大戰的硝煙漸落,紛擾國內藝術市場近一年的市場回暖話題也即將塵埃落定。各大拍賣公司在圍繞眾多噱頭開足馬力征集、拍賣以及附帶的宣傳推廣造勢之后,結果一一呈現:香港蘇富比赴港40周年拍賣會、中國嘉德成立20周年拍賣會、北京傳是10周年拍賣會、北京保利8周年拍賣會,這些既是足以引發關注的焦點,也成為了各大拍賣公司用以應對市場低谷期的另一大噱頭。
2012年市場初現調整,各大拍賣公司以“新奇”為招,大打“創新專場”牌,但在第一輪的噱頭營造期,“新”專場以及“新”拍品的招數果斷被淹沒在市場的調整大潮當中,雖泛起了個別的小浪花,但終究還是被市場的大浪無情拍碎。于是乎,為了應對前景尚不明朗的2013年拍賣市場,各家拍賣公司又想出了新的招數。
周年紀念,吹響拍賣公司噱頭營造熱
特殊的歷史時期需要別樣的宣傳策略。在進入市場低潮期的第二個年頭,在“新奇”路數已負失敗之際,周年慶典以及周年特別拍賣就成了今年各家拍賣公司爭先選用的造勢手段。
首先出場的仍舊是香港蘇富比,畢竟在拍賣時間上,香港蘇富比歷來都要早于其他各家拍賣公司。在今年的春季拍賣預展當中,香港蘇富比將40周年慶典的概念首都引入內地,在內在預展期間,香港蘇富比40周年慶典拍賣也成了內地眾多藝術媒體爭相報道的重要素材。但或許是香港蘇富比剛剛經歷了當代藝術之“黑色星期天”的緣故,40周年慶典拍賣會并未成為其在春拍當中的最大噱頭與宣傳手段,反而是采取了中規中矩的宣傳策略。當然,這樣做的原因不無“以春拍為秋拍探路”的考慮存在。事實證明,其最終寥寥21.8億港元的春拍總成績顯然也不足以配的上這“40周年慶典”的大典。
緊隨香港蘇富比周年慶典拍賣會概念上場的中國嘉德則選擇在春季即不遺余力的為其20周年慶典造勢。這或許是中國嘉德認定了香港蘇富比在春季拍賣會中對于周年慶典概念的刻意隱藏是市場出現的難得空隙,發力宣傳造勢一定會有所得;當然,作為國內拍賣界的元老,中國嘉德此舉也許還附帶著那么一點拍賣責任感,意在用20周年慶典拍賣振奮市場,刺激消費,然后帶動整個內地拍賣市場。畢竟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會是真的好。做拍賣老大不容易,做市場低潮期的拍賣老大更不容易。而事實也證明了,有付出就有回報,在經過幾個月連續不間斷的市場造勢之后,中國嘉德的2013年春季拍賣也算是贏得了一個滿堂喝彩:28.6億元人民幣(加中國嘉德香港)的總成交額成功刷新了自2012年以來的中國嘉德拍賣成交記錄。
借上述兩家拍賣公司在周年慶典策略的余溫,北京保利在2013年春季也推出了屬于自己的周年慶典拍賣會:北京保利——八周年春季拍賣會。按理說,香港蘇富比以及中國嘉德在2013年這一市場不明朗期推出周年慶典特別拍賣單元實屬無奈,畢竟公司成立的年限在那擺著,即便市場環境再差,逢10這樣的紀念大典還是該慶的就得慶,可北京保利這樣既不逢5也不逢10的8周年慶典就多少給人一些“湊名目”的感覺。
不過好在北京保利實力夠強,雖有周年慶典湊數之嫌,但春拍28.3億元人民幣的總成交額還算成績不俗,雖然仍舊未能成功突破30億元的成交大關,但如若加上保利香港春拍的5.07億元人民幣的成交額,也算是勉強成為了2013年內地首家單季拍賣成家總額突破30億元人民幣的拍賣公司。
30億成內地拍賣公司難以越過的坎
即便內地多家拍賣公司在今年紛紛祭出周年慶典大旗,但成交總額的尷尬仍舊直指今年市場的低迷。從已經結束的拍賣數據來看,單季單場拍賣會成功突破30億元人民幣成交大關的拍賣公司不是沒有,但也僅有那么一家以及一個專場:香港蘇富比2013年秋季拍賣會,單季單場成交額為41.96億港元。
而反觀內地幾家第一梯隊拍賣公司的2013年全年成交記錄:北京保利春、秋季拍賣分別為28.39億元人民幣和28.68億元人民幣;中國嘉德春、秋季拍賣成交額為26.48億元人民幣和23.47億元人民幣;北京匡時春、秋季拍賣成交為13.2億元人民幣和19.8億元人民幣。這樣的成交數據雖然比之2012年市場調整之初略有回升,但如果僅僅是以這樣的回升幅度作為2013年拍賣市場整體回暖的依據,似乎多少顯得立論不足。故特制作以下10家拍賣公司3年的成交額走勢圖,有圖為證,用圖作為說明2013年藝術市場尤其是在本季秋拍過后,市場究竟回升了多少的佐證。
其實仔細觀看此拍賣成交走勢圖就可以很直接的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市場其實本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好,在2011年,中國藝術品交易市場迎來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爆發,而這輪爆發又以北京保利以及中國嘉德為代表,兩家拍賣公司全年成交總額均在百億上下,這樣的局面為市場營造了一個全面火熱的假象。但30億元人民幣的單季成交額卻一直以來都是眾多拍賣公司難以越過的坎,香港蘇富比如此,香港佳士得亦是如此,更不用說北京匡時、北京傳是、北京翰海等眾多內地新老拍賣公司了。
在今年的市場大環境之下,香港蘇富比40周年秋季拍賣會尤其是其40周年晚間拍賣專場過10億成交的成績單,再度勾起了很多人塵封一年之久的市場回暖念頭,而在這樣的念頭鼓動之下,任何一件或者一家拍賣公司的尚可表現就都變成為了市場全面復蘇的信號。
市場不缺復蘇信號
說到可以被稱作市場復蘇信號的拍賣事件,近期可謂真的不缺。從進入10月開始,先是在香港蘇富比40周年晚間拍賣會的現場,一張曾梵志創作于2001年的最大尺幅面具系列作品《最后的晚餐》以1.8億港元的價格成交,在創造了新的藝術家個人拍賣紀錄的同時,也成功將中國當代藝術帶入到“億元成交”的行列。《最后的晚餐》作為中國當代藝術首張過億成交的作品,自然吸引了眾多的關注。而在眾說紛紜當中,曾梵志的另一張作品《協和醫院》在香港佳士得2013年秋季拍賣當中再度以超過億元港幣的價格成交,成為了第二張億元成交的中國當代藝術作品。連續兩張當代藝術作品且出自同一位藝術家不同創作時期的作品成功實現過億元成交,這不得不說是中國當代藝術在2013年的藝術品交易市場當中的最大成功。
自中國當代藝術在2012年香港蘇富比秋拍遭遇“黑色星期天”以來,中國當代藝術的低迷是有目共睹的,而在如此的大環境之下,當代藝術能夠在拍賣市場首先釋放出如此強烈的反彈信號,無疑讓很多人感到興奮。但在興奮之余,我們還要理性的看待這一曾梵志億元拍品事件。
很多人都將曾梵志當代藝術作品過億成交看作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事件,并認為億元當代藝術的出現并不代表著中國當代藝術在市場當中的接受度以及認可度的提升,相反,那些中國當代藝術的市場代表群體卻在今年的整個藝術品拍賣市場上仍舊表現平平:成交價格相對穩定,拍品流拍率卻在增長。這不難看出,中國當代藝術正在借助市場的調整期進行二度的洗牌,以往政治波普以及艷俗主義大行其道的時代或將在本輪的市場整體調整過后一去不復返。
另一件在本季成功實現億元成交的作品為黃胄的《歡騰的草原》。這件作品在北京保利2013年秋季拍賣會中出現,最終以1.288億元人民幣的價格成交。黃胄作品的億元成交瞬間讓人將在此之前或之后進行的黃胄作品拍賣進行了一個有意思的盤點,甚至在2013年秋季藝術品拍賣領域的書畫板塊中歸列出了一個“黃胄季”。
有“黃胄季”這樣的大膽總結又怎能少得了類似“靳尚誼年”這樣標新立異的說法呢。在中國嘉德20周年慶典之2013年秋季拍賣當中,中國油畫界的元老——靳尚誼老先生的一張《塔吉克新娘》以8510萬元人民幣的價格成交,成功刷新了中國寫實油畫的拍賣紀錄。這一成績可謂鼓舞人心之極。作為國內收藏界的收藏焦點,寫實油畫以及老油畫一直苦苦支撐著內地拍賣公司的成交數據,而如今,在中國當代藝術出現了曾梵志的過億成交之后,寫實油畫不甘落后,同樣以如此之高的價格告訴內地藏家群體:寫實油畫等同于經典,甚至等同于一塊金子招牌,抓緊時間買吧。
市場不明朗期最需要什么?
藝術品拍賣市場在經歷了數度波折之后仍有余生,說明其旺盛的生命力以及存在不間斷的新鮮血液注入,但如果在市場已經呈現疲態之時,還只是一味的追求“強心針”所帶來的短暫快感而不是給其適當的時間休養生息,市場即便有再多的新鮮血液注入,也終難免有“過勞死”之日。
2013年的秋季拍賣確實給人帶來了很多驚喜,而這些驚喜也足夠振奮人心,但市場有其自我發展的規律,不應有太多外在的強加。過度的吹捧會讓市場再度陷入泡沫,而適量的打擊與批評也許能更好的刺激其發展。對于2013年藝術市場,我更愿稱她仍舊平穩,而不愿宣講其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