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我從硅谷回到北京,那一年,張曉剛的三聯畫《生生息息之愛》在香港蘇富比以2012萬美元的價格售出,高于股值兩倍,創下中國藝術品拍賣價格的最高紀錄,迄今未被打破。這幅作品創作于1988年,是他最早期的作品之一,當時售價為2000美元。同年,周春芽大學時期的作品《剪羊毛》拍出3047.5萬人民幣,最初的售價不到1萬人民幣,10幾年間價格漲了1500倍。
這就是中國的當代藝術市場,一幅畫在它誕生的時候,創作它的藝術家還不被認可,這時候有個人像雪中送炭一樣,花了幾千元或者幾萬元買下了這幅作品。然后這幅畫往二級市場轉移,在某個畫廊的支持下,它出現在國際知名的展會上銷售,幾十萬參會者都見過它、討論過它,然后它在某一天進入了知名拍賣行。運氣足夠好的話,這次交易可能會創造一個不菲的價值,它伴隨著專業解讀,一起進入新貴們或金融機構或者某個專業藏家的囊中,被掛在墻上,完成了一個商業化過程。
然而,并不是每一個藝術家都能有幸進入這一過程,中國每年會誕生21萬的藝術生產者,以及4200萬件的原創藝術作品,而一個線下藝術機構每年簽約的藝術家不足百人,相當于每1萬個藝術家里面,只有4個人能得到這樣的機會,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不僅如此,由于藝術家的炒作需要鮮明的符號特征,致使大量具有審美裝飾價值的藝術品被閑置,無法流通,造成藝術品價值和藝術品實際利用價值呈現明顯不均衡的狀況。這使得另一普遍現象的存在,大眾想買藝術品的時候,買不到,買得到的時候,已經買不起了,在藝術品被層層炒作之后,普通人是很難承受這樣的價格。
因此現在有越來越多的人在提倡“可負擔的藝術”(即Affordable
Art,這一運動1999年在倫敦發起,提倡平價藝術品消費)這一概念,讓藝術不再是小圈子里孤芳自賞的游戲,而是走進更多人的生活。藝術大眾化,已經不再是一個口號,這是一個人人都是藝術家,人人都能消費藝術品的時代。人們不再滿足于粗制濫造的印刷品和行畫,更多的是轉向了具有獨特唯一性的原創藝術品。且不說日后的升值潛力,但是這份專屬感,已經讓很多人趨之若鶩了。而隨著互聯網的深度普及,藝術品的線上交易已變成e世代藝術品愛好者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這種新的網上藝術品交易、收藏方式,為藏家尋覓藏品提供了便捷,網上交易不受時間、地域限制,還可以免去舟車勞頓,只要一臺電腦,輕輕一點鼠標,任何人都可以與世界各地的藝術家聯系在一起。互聯網已經在極大的改變著傳統藝術行業。
就當前國內的情況而言,藝術品網站大體可分為四類,即資訊類網站、個人或企業機構類網站、在線交易類網站以及許多網上收藏藝術沙龍網站。比如雅昌藝術網現已發展成為中國最大的藝術品專業門戶網站,擁有全球最大的中華藝術品圖文數據庫。雅昌藝術網上多達30多萬件藝術品的數據庫,讓藝術品收藏者為之欣喜,雅昌藝術網提供的拍賣新聞、藝術收藏資訊以及藝術品市場的走勢等等內容豐富又及時,這些足以使其成為目前國內最具市場化的藝術品收藏網站。再如唐人文化網,根據藝術品市場的需要,將有關藝術品的工具書、著錄書、專業書等都收錄到網上,同時還將全球藝術品拍賣公司的通訊錄、最新的拍賣信息、各種文物藝術品的參考價和成交價等,全部公諸于網上,極大地方便了藝術品愛好者和收藏者,為藝術品市場的發展開辟了一個嶄新的領域。而各大網站如新浪、搜狐等也相繼在網上推出藝術品收藏專欄,對于網上藝術品市場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促進作用,有力地推動了這種新的藝術市場形式的空前發展。另外,收藏沙龍網是目前比較大型的網上收藏藝術沙龍,其注冊會員幾萬人,不僅有全國各地的藏友,還有一些國外的朋友。
而利用網絡在線交易藝術品的方式主要有:一是拍賣網站,將作品確定最低價或無底價后進行在線拍賣。有的網站直接提供拍品,有的網站只提供交易平臺而不直接提供拍品。這種新興的藝術品在線交易模式,與傳統拍賣公司的不同之處在于,第一,在宣傳推廣上節約了時間;第二,為買賣雙方提供了更新互動,改變了傳統的一對一的推廣模式。另外,拍賣成交后,物流服務也特別暢達,一般拍品的運輸都比較快捷安全,而且價格合理,為買家省卻了后顧之憂。嘉德在線從2002年開始,每月1次,定期推出網上小拍——大眾收藏拍賣會,每期推出數百件書畫、瓷器、雜項、郵品、錢幣等等拍品,每場的成交量已經達到100萬元。
二是藝術家與網站合作,在網上直接買賣交易,賣出后分成。藝點兒藝術平臺就是這樣的網站。一方面,解決了幾十萬藝術家的展示作品的需求,并且提供了更多的曝光機會,打破了學術權威的壟斷,開辟了一條草根藝術家的成名之路。短短半年時間,藝點兒藝術平臺就吸納了近千名藝術家和上萬件藝術作品,速度之快,量級之大,都是任何一家線下機構無法比擬的。另一方面,彌補了中端藝術品銷售市場的空白,滿足了越來越多的人想購買原創藝術品的需求。另外,平臺進一步發展還可融合社交的功能,搭建起藝術家與藏家之間溝通的橋梁,發展成為更為龐大的粉絲經濟。
三是網上畫廊,一些線下畫廊往往都開設有自己的網站,通過網站來宣傳藏品,推介畫家,并進行遠程郵購或直接買賣。這種形式,如果能夠抓好客戶粘性,和互聯網的運營思路,有望發展成時下最流行的O2O模式。
互聯網介入藝術,將為藝術帶來一場徹底的革命:嶄新的、公共的、開放的、自由的藝術市場。信息化將生產和需求中間的環節盡可能的減少,為藝術市場提供了流暢的通道,藝術資源的壟斷時代已經過去,藝術品開始走向大眾化,進而產業化。
在這場革命中,新一代的藝術家、策展人、藝術商人將會成為主角,他們擁有更新的思維模式,更廣闊的國際視野,最重要的是他們更懂互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