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人民幣一改升值勢頭,反轉下行,有觀點將這歸因于華爾街機構集體叫賣做空所致。這實際上是當前海內外基本面的變化,人民幣走低的真正原因是美國量化寬松退出預期提前、國內經濟增長弱于預期。而華爾街機構集體叫賣,其實恰好可以終止人民幣升值的趨勢,有利于中國出口廠商。
從國際背景來看,美聯儲量化寬松退出的預期提前,導致全球資本回流美國是人民幣走低的重要原因。盡管美聯儲并未給出提前結束或縮減QE計劃的明確答案及時間表,但伯南克近幾個月的表態以及美國經濟數據有所起色讓人充滿想象。市場預期,美聯儲最早或于今年9月便減少債券購買計劃,而這種預期也導致此前大規模涌入亞洲新興市場的資本開始回流,給亞太金融市場帶來沖擊。
實際上,貨幣貶值的遠非中國,部分新興市場的貶值幅度更大,印尼央行甚至采用降息抵御貶值。6月13日,印尼央行意外宣布加息25個基點至6%,這是自2011年以來的首次加息。而除了印尼央行,泰國央行、俄羅斯央行均承認拋售美元支持泰銖、盧布匯率。而由于巴西雷亞爾兌美元匯率也于近日創下4年以來的新低,巴西政府取消了針對外匯衍生品的金融交易稅,意圖緩解貨幣下跌趨勢。
從國內來看,經濟基本面疲軟也不支持早前貨幣大幅升值。一季度中國經濟增長未升反降,GDP增速回落至7.7%,低于市場預期。6月匯豐PMI降至48.3%,創下9個月來新低。其中,需求與產出環比均出現下跌,并均位于50%分界線以下。
結合早前公布的4、5月份的數據來看,二季度中國經濟增速恐怕更糟。投資方面,1-5月固定資產投資同比增長了20.4%,比1-4月降低0.2個百分點。其中,制造業同比增速為17.8%,比前4月增速回落0.6個百分點;工業生產方面,工業增速與發電量雙雙回落,共同反映了工業企業的運行困境。
就出口而言,早前受到資本套利的影響,外貿數據的樂觀卻掩蓋了出口企業困難的真實的情勢,筆者預計,實際的出口增速要比公布的數據低10個百分點左右,當然真實數據現已無從修正了。而5月出口數據盡管回歸真實,虛增部分被剔除,但幾乎零增長的出口增速更加令人擔憂。實際上,早前人民幣升值對出口商的影響不容小視。
今年以來,人民幣匯率持續快速升值。截止5月,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為116.29,比去年年底升值了5.6%。在外需疲軟、人民幣升值、勞動力成本上漲、外貿保護等多重因素的影響下,當前中國出口企業的利潤已經十分微薄。據商務部數據顯示,其采訪的1000多家企業平均出口利潤不足3%,而這些企業的出口額占到了全國外貿出口總額的8%,具有普遍說明意義。
如此可見,出口數據靚麗掩蓋了出口企業的艱難。針對嚴峻的出口形勢,人民幣升值放緩甚至貶值可以為出口企業經營以及轉型提供時間。
當然,人民幣貶值預期的一個影響是熱錢從大量流入突然變成流出,而外管局和海關聯合打擊通過假出口進行人民幣套利交易,也使資金流入變得困難,這也終結了中國一個便宜信貸的重要渠道。然而,熱錢流入推高人民幣匯率本身是不健康的,對實體經濟并無好處。在美元升值的背景下,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不應該再升值。華爾街集體叫賣人民幣,導致貶值預期出現,央行正好可以順勢而為,貶值的同時也可繼續擴大人民幣浮動區間,加速推動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市場化的改革。